心头红豆尚未知,轻纱掩,帘幔缠,一缕香逝,再忆枕边忽湿;以血续心终醒悟,知情晚,知意难,半骨芳魂,只堪金丝笼内人。
墨染小心翼翼地敛着心神,半真半假地将心里话道出三分:“我不想争了,我只想平安等着,总有我一份结果。隐忍多年,便没有展翅九霄的心思了,况且二姐姐那般出色,女红针线、琴棋书画,样样出挑,可不过是,不过是祖母一句话,大伯父定也是同意的,二姐姐的心意,她自己先舍弃了一半......大伯母也做不了主。我若没有期愿,便也不至太难受。”
朱氏盯着墨染看,就似要看到墨染心里一般,也不知这番话她信了几分,却见她眼眸中怒意散了下去,叹息一般地说:“再韧的草,雪下掩了多年,也得弯了脊梁,你本来就不是汲汲于功利的孩子,便更是淡漠了,纵使以前有争一争的心思,现被衡儿的事这么一冲,自然也淡了,这到底是你的福,还是你的祸?”
朱氏又道:“衡儿木秀于林、风过摧之,如今二房的林墨琋、墨玪自视甚高,明明只有七分好,偏要拿出十分的派头,倒不如你这般,真就从根上淡漠了。”
她说着拿起茶盏,热茶送到嘴边,才想起了腹中的孩子,又将茶盏放下了。
墨染知道朱氏有孕后便不喝茶,就尽量放软了语气,低声道:“这茶不浓,喝一口也无妨。”
朱氏抬头看向墨染,不禁一哼笑了出来,端起茶盏欲饮,忽而抬眸看着墨染,伴着她利起来的眉眼,声音也随之扬了起来:“你早料到我会来,所以......你这些话早有准备?你到底怎么想的?为何对姻缘如此淡漠?”
朱氏实在聪慧精明,墨染不过说了这么一句话,她便想了许多关窍,甚至心里警惕起来。她瞄着墨染,神色亦是如临大敌,亦不允许墨染再低头掩饰神色,如肃雪炉火般盯着墨染,将墨染看得避无可避,指甲化出了一滴汗,浸得帕子都湿了。
墨染未曾料到她聪明反被聪明误,本是贴心的事,却将六婶婶的疑心坐实了。她在苏夫人面前亦不曾如此紧张,此时却不敢再开口说话。她心里满是那个衣衫染血的侍卫,那天在马车里的场景,还有他徒手抓住的那只箭,耳后温热血腥的气息。
墨染心中狠狠划过一道口子,她忍住心头汹涌杂乱的思绪,开口叫了声:“六婶婶。”
朱氏见墨染如此神情,怒而拍了桌子,斥问:“你在郡主府见了什么人?哪家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