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五中元节,南忆国行祭祀之礼。而每每遇上这样大的活动,南忆国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便着重显现了出来。
那便是国君的作用。
凤凌记得上次的庆典也是这样,国君不过初时露个脸,表示今日活动正式开始,等到末了再露个脸,表示今日活动圆满结束。而这初时至末了之间的时段,便全部由圣女一力担着。
虽然除了坐在辇车里被人抬着走来走去她也没什么别的任务,但只这一条就足够磨人了。
凤凌寅时起身,闭着眼睛被小菊推到了妆台前以打仗的速度三下五除二梳妆完毕,换上了一身洁白的衣裙,戴上了帷帽,这才在小菊陪同下出了卧房。
七月的天里,当真让人憋得慌。
诚如师父所言,圣女既代表了一个国家的门面,从某些方面来讲便也算得是一个高危职业。天下想要刺杀国君的人比比皆是,有的出于国仇,有的出于家恨,有的纯属神经。不过,“想要”刺杀同“勇于”刺杀还是有很大差别的,单单是不同的两个字便可将那些人一分为二。因为这个原因,凤凌对古往今来的刺客都怀着景仰敬佩的心。
毕竟能将性命同诸多顾虑一起扔到脑后的,也可算是那比比皆是的人中翘楚了。然而当有一天自己成为被刺杀的对象时,就免不了要对这个中翘楚多些防备。
凤凌其实很紧张。
昨夜她才刚从刀下逃生,勉强靠着付天卿夺回了自己一条命,虽然并不知道是什么人要杀自己,但这并没有什么影响。毕竟她一向洁身自好,经常扶着老奶奶过马路,连小孩子的糖葫芦都没有抢过,若不是因为圣女的身份,实在是想不到有什么得罪别人的机会。
昨天躺在床上睡不着,她仔细想过了,若然自己是那个杀手背后的头头,那么绝不可能会轻易放弃,而最好的机会自然就是今日的祭祀之礼。趁着混乱之际一把钢刀砍下圣女狗头,这么一来不管是国仇还是家恨亦或是个人精神因素,都会随着她轰然倒下的身子宣告终结。
这么一想,她不禁打了个哆嗦。
“姑娘,姑娘?”
小菊轻声的呼唤响在耳侧,凤凌这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什么时候停住了脚步。抬头望向了小菊略带了疑惑的眼神,她不进反退。
“那个……小菊啊,我突然觉得肚子有些痛,要不然……”
“不然什么不然!”小菊低喝了一声,上来拽她的胳膊:“祭祀之礼圣女不可不去,莫说姑娘你肚子痛,便是脖子痛脑袋痛脑袋掉了下来也得在辇车中挨到祭礼结束!”
一脸震惊地看着小菊,凤凌不敢相信自己都听到了些什么。
瞧瞧瞧瞧,瞧瞧这可怕的民风。
“你快放开,我自己走。”
“姑娘不是肚子痛吗?奴婢扶着你。”
“……是腿肚子。”
拒绝了小菊的搀扶,凤凌将一步拆成了三步,可走得慢又能如何,这条路终归是要走到头的。越靠近圣女府的大门,她的一颗心便愈加忐忑。不知道现在把阿灵揪回来还来不来得及。
“姑娘你走快些啊,付将军都等得不耐烦开始瞪你了!”
小菊压低的催促在身后响起,让凤凌也有些不耐烦:“等等怎么了?我好歹也是……你说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