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十四章(1 / 2)她是男主白月光(快穿)首页

景王府。

王府矗立于京城北坊离皇宫很近,从王府能看到宫中楼宇,而坐落在天子脚下景王府半点不怕被御史参“僭越”,主偏殿鳞次栉比院落环环相扣,檐牙高啄雕栏假山华美大气。

一头健硕的苍鹰站在屋顶金黄色的眼睛盯着屋下一动不动。

王府门口,停着一顶乌青盖头轿子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俯身从中跨出来正是景王爷时戟。

时戟刚下朝,他着紫色虎豹补服,头戴纱冠步伐又快又稳下摆衣料规整地发出簌簌声端的威风凛凛。

在下人的服侍下,他解下头冠褪去朝服。

换上素日喜爱的玄色衣衫婢女给他理领子服侍的手指似有似无地擦过他的喉结,时戟偏过头,嘴角微抿,躲开婢女过分亲近的动作。

那婢女面色尴尬时戟对候在外头的陆立轩说:“王府不需要这等女婢。”

陆立轩进来行礼:“是。”

婢女大慌,连忙跪下:“王爷,奴婢知错,王爷不要把奴婢赶出王府啊!”

时戟却一眼也不看婢女。

他对着铜镜自己抓好衣襟,只看,常年征战沙场的他肤色如麦,两道剑眉下,狭长的眼睛微挑,鼻梁高,嘴唇却略有些薄。

他五官自是极俊,眉目间是惯为决策者的神态,眼神如鹰锐利,扫人一眼,便叫人不由屏住呼吸,心惊胆战。

下人捧着膳食,有条不紊地送到食厅。

时戟执筷,筷子尖挑鱼吃。

他吃饭很快,这是多年行军养出的习惯,然而作为皇室,他有刻入骨子里的贵气,虽吃得快,不曾发出任何不雅的咀嚼声,透露出独特的气质。

王府服侍的下人候在食厅,半口气不敢喘,生怕惹得王爷不喜。

一顿饭吃到后面,时戟漱口完,疾步走去书房,与幕僚讨论处理事务,本该如常的下午,却在一个时辰后,时戟微微拧起眉头。

伺候在一旁的陆立轩立时发现,王爷该是犯了头疾,他打手势叫来一个小厮,跟小厮耳语片刻,那小厮急匆匆出门去。

幕僚们能进得景王府,一个个也是极擅察言观色,发现王爷脸色稍变,便站起来告辞。

时戟一手撑着额头,摆摆另一只手,让他们下去。

此时,陆立轩走来,道:“王爷,上回,属下去千香阁购得安神香,是让舒缓王爷头疾的那味香,属下已让御医试过,确实有功效,可要用上?”

时戟低沉地“嗯”了声。

他早已习惯脑海里针扎的头疼,前几天又犯时,他本是像往常那样,等头疼自己缓解,结果,那天他居然迷迷糊糊睡着,久违地摆脱头疼。

陆立轩说这是安神香的缘故,时戟不太信,他更相信这是个巧合。

不过,既然京城把千香阁捧上神坛,他不妨试试。

得时戟准头,陆立轩招手让小厮进门。

小厮拿着安神香粉,洒进摆在书桌上的香炉里,没一会儿,香炉袅袅升起青烟,散在整个大殿中。

过了好一会儿,时戟捧着一卷书,他眉头紧锁,深棕的眼珠子从右至左,划了一遍。

陆立轩站在不远处观察时戟,他心里欣慰,暗自高兴找对了能治王爷头疾的法子,突的,“啪”的一声,时戟将手上的书重重放下。

时戟按住额间,手指抵靠在穴位上,他眉头皱得厉害,似乎因为疼痛难忍,闭上眼睛。

陆立轩吓了一跳:“王爷?”

时戟猛地再睁眼,眼中压着愠怒,一抬手,将放在手边的香炉扫开,三足铜兽香炉“咚”的摔到地上,余灰从镂空的雕花中滚出来。

时戟猛地迅速呼吸两下,指着那香炉,他脸色冰寒,双眼好似冒火:“这东西能安神?”

陆立轩这才大惊,道:“属下知罪!”

时戟蜷缩手指放在鼻下,难掩嫌弃,冷声说:“把它丢出去!”

陆立轩赶忙让人把香炉拿出去,打扫干净灰烬,又开窗通风,引料峭春风入屋,才堪堪见时戟脸色稍缓。

而那装着安神香的香炉,则整个被水浇几遍,扔出王府。

时辰拨回前一天的夜里。

戌时一刻,每家每户约摸这个钟点吃晚饭,千香阁周慧一家也不例外。

眼下,因周春桃一番洋洋得意的发言,周慧整个脸发白,甚至把碗都打翻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周春桃:“你说什么?你对香料动了手脚?”

周春桃一边啃鸡腿,一边说:“是啊,茉莉香不是有安神的效用吗?是你们让我背的啊?”

周慧捂着额头,一副天要亡她的绝望,不似周慧的六神无主,坐在一旁的兰以云冷静地问周春桃:

“香是我盯着调制的,你莫要说笑话,你是什么时候加的茉莉香?”

周春桃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说房间里有老鼠那时候,你不是去找老鼠吗,刚好,我看到你香出炉了,也是时候该发挥我的能力”

兰以云明白了。

正是那时候,周慧也来了,她算得兰以云调好香后,就过来取走,因她绝对信得过兰以云调的香,没有试香,而兰以云也没想到,向来对调香之道兴致缺缺的周春桃,会藏这么一手。

周春桃话还没说完,头上就被周慧狠狠敲一下。

周慧近乎崩溃地说:“你光是记得茉莉香有安神的作用,你知道茉莉香放几两能安神,放几两能提神吗!你加了多少,你说!”

周春桃捂着自己的头,霎是委屈:“我哪记得我加了多少啊,就抓了一把,这玩意还能提神?怎么这么麻烦啊,这我哪知道啊!”

周慧趴在桌上大哭起来:“完了呀完了呀,这下怎么办啊,香已经送到王府去!”她说到这里跳起来,揪着周春桃的耳朵,嘶吼,“都被你害惨了!”

周春桃见周慧反应这么大,也哭:“我,我也不知道啊,谁让你们平时不好好教我的,呜呜呜”

她们这般吵吵嚷嚷,兰以云闭上眼睛,深深吸口气。

一时之间,所有利害关系在她脑海里,形成一张图:

这批安神香出事,就代表千香阁得罪景王府,景王府在整个大齐名声煊赫,就等于千香阁得罪大齐。

千香阁势必会被厌弃,它凉了,没办法日进斗金,兰以云就没办法过好日子,做自己喜爱的调香,可能会流落街头。

流落街头还算好的,就怕蹲大牢。

想到这里,兰以云打住,见周慧揪着周春桃骂,她颇不能理解,毕竟,去责怪周春桃不如想想如何做。

很快,兰以云心里已经形成一个补救办法,她拿着巾帕擦擦嘴角,说:“慧姨。”

她声音又轻又柔,明明周慧上一刻还觉得泰山压顶,死到临头,然而简单的两个字,却让周慧忽的回过神来。

她撇下周春桃,抓着兰以云的肩膀:“兰香啊,你说该怎么办?”

她问完,满含期待看着兰以云,周春桃在小声啜泣,兰以云在嘈杂中,心平气和地说:“王府的人势必会怪罪下来,必须恢复他们对我们的信赖。”

周慧噎住:“我们要解释?王爷怪罪下来,王府的人哪愿意听我们解释!”

兰以云好似听到笑话,她抿抿嘴角,露出若隐若现的酒窝:“香的事,怎么能用嘴解释呢?”

周慧盯着兰以云。

兰以云说:“用香解释。”

周慧:“你是说燃香?不可能,王府的人不会等我们燃香的”

兰以云若有所思:“最近刚发现一种法子,正好能试试。”

当下,兰以云独享的香坊,架起一只外形奇怪的圆鼎,它腹大如斗,上头是个圆圆的盖子,说它是盖子,倒也不尽然,因盖上打了两个细孔,细孔连着纤细的竹管,还有一个圆球一样的小鼎,连在竹管的另一边。

圆鼎下,燃起熊熊烈焰,暖香的味道沁满整个香坊,过了许久,水雾凝成水珠,从竹管另一端,“滴答”一声掉到小鼎里。

兰以云换上调香的白色短褐,用一条花色头巾把头发都束起来,在明亮的火光下,她不着胭脂的脸庞更显俏生生。

只看她熟练地把控火候,神情镇定自若,周慧站在香坊外,心也慢慢冷静下来。

她揪着周春桃的耳朵:“今晚兰香没得睡,你也别想睡,跟着看人家是怎么调香的。”

周春桃自知理亏,一声不吭。

春日的晚上有细碎虫鸣,夜最深的时候,天幕是暗蓝色,上缀星辰七八点,明月出天山。

慢慢的,暗蓝变成深蓝,等天际泛出鱼肚白,月色被朝日盖过,周慧眼皮子动了动。

她猛地惊醒,跌跌撞撞爬起来,从窗外往香坊一瞧

天光乍亮,兰以云虽穿着朴素,肤色在金灿灿的日光下,白得像是透明,她手上拿着一个小碗,目中晶亮,映照出小碗里的妃色。

宛若晨起的仙子采得花露,嫣然一笑。

周慧大喜:“成功了?”

听到声响,兰以云抬头看:“对,虽酿出的香液不多,但,今日应当是够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