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第二次给萧莫尘唱这首歌,不知这是唱得第几遍,一曲刚完,离歌便如焉了得花儿,垂着脑袋,可怜巴巴地说:“萧莫尘,我好渴。”
她唱到声音嘶哑难耐,喉咙热烘烘的似火在烧,才忆起,今日除了早晨喝的那两口白开水汤,滴水未进。
听到她声音嘶哑,虚弱地说渴,萧莫尘心痛之余又有些懊恼,只沉迷于她声若黄莺的歌声里,而忽视了她的声音不对劲。
“该死。”
萧莫尘低骂一声,圈紧她,心痛地问道“还能撑吗?天马上就明了,等天一明,我就带你出去。”
“可以的吧,可是有些难受。”
黑暗里,离歌嘶哑的声音里带着些委屈,听得萧莫尘心头一悸,那种无措感又铺天盖地而来。
慌乱中,他捧着离歌的脸,靠着直觉,头轻轻压了下去。
萧莫尘放开离歌,再次将她圈在怀里,面色深沉,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萧莫尘,这是什么声音?”窝在萧莫尘怀里的离歌突然发问。
“驭尸曲。”
“嗯?”
“这是西凉的炼尸秘术,以活人为本,但大多以幼童为主,施以蛊毒,以炼尸术育之,炼化出来的尸人强大异常,不知疼痛且战斗力无穷。而巫师以巫术炼化尸体,使其成为能够受他操控的傀儡,驭尸曲一起,那些尸人便听巫师指挥,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毫无理智可言。”
萧莫尘声音凝重,心里头担心不已。他知道西凉秘术的霸道与残暴,若是那人真得冲着他们来的,他可能护不下她。
“还有这种秘术,简直惨无人道,丧心病狂!”
离歌开口骂道,萧莫尘却是沉默了起来,紧紧圈住她,过了许久,才启口“歌儿,你怕吗?若是今日我们出不去了,你会怕吗?”
闻言,禁不住轻轻一颤,离歌感到阵阵酸涩,声音却依然带着笑意回着他“不怕!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什么秘术,什么尸人,哪怕今日真的丢了命,我也不怕。”
是的,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哪怕前面是阴朝地府,她也不会退缩。
大不了走了一遭奈何桥,淌了一次忘川河,喝了一碗孟婆递过来的汤,下辈子,她还是会遇见他,爱上他,生生世世,注定与他纠缠不清。
思及此处,离歌就真的什么都不怕了,紧紧贴着萧莫尘的胸膛,听着他不甚规律的心跳声。
她虽这样想着,可萧莫尘却不愿,他觉得沉闷快要窒息了,空气沉重地似乎能把人压垮,他哑着声音,不断地呢喃着“不会的,我不会让有事的,绝对不会”
一阵风刮过,笛声戛然而止,而黑云徐徐散开,天色也渐渐地清明起来,而前方不远处,窸窸窣窣的声音向他们靠拢而来。
“萧莫尘,会不会是,是……”
离歌原本以为,来的会是尸人,她惊得舌头都在打颤。
没想到的是,来者是一个面带黑纱,披着黑色斗篷,装神弄鬼的矮小男子。
萧莫尘将离歌护在身后,眯起眼睛,脸色阴沉,警惕地看着来人,问道“来者何人?为何不敢以真容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