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彦宁扶着大夫人坐在了一旁。
恰在此时,春生忽然想了起来。
她忙道:“婢子想起来了!那碗藕荷羹婢子煮了两份,一份送给了姨娘,另一份是要送给大夫人的,只是大夫人没什么胃口,现下还在厨房里,两份是一起做的,那碗藕荷羹里绝没有桃仁粉。”
赵姨娘咬唇,面色煞白。
“管事。”沈彦宁唤了一句,“去查验。”
李管事跟随沈彦宁几十年,自然清楚沈彦宁的意图,便立即出去了。
大夫人冷侧侧的声音传来:“藕荷羹在送来之前都是由春生一并做的,送来之后除姨娘外也没人旁人经手,若是那碗藕荷羹里没有桃仁粉”
她稍稍停顿了下来,看着赵姨娘。
“妾身怎么可能自己害了自己的孩子!”赵姨娘绞紧了手中的帕子,大声道,说罢,她又上前抓着沈彦宁的手,泣不成声,“老爷,定是有人故意要害妾身的孩子啊,还请老爷明察,还妾身和孩子一个公道!”
“是旁人谋害,还是姨娘自己的谋算,想必姨娘自己清楚。”
耳边吵闹不休,沈彦宁只觉得头痛欲裂。
于是他甩开了赵姨娘的手,冷冷道:“是非曲直,一查便知!”
赵姨娘只觉如坠冰窟。
自她怀有身孕以来,沈彦宁事事顺着她的心意,何曾如此冷漠过,若是连沈彦宁都不信任她了,她在这府上还有什么立足之地。
沈风絮站定一旁,只看着眼前场面。
她知道,沈彦宁是个冷漠又薄情的人,这么多年以来,对任何人都不上心,在他的眼中,只有东宁伯府的利益,而没有人情,即便是沈玉楼,也只是被他寄予厚望而已,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心血之作。
若是哪一天沈玉楼失去了价值,沈彦宁也会毫不犹豫地将沈玉楼抛弃。
何况区区赵姨娘。
只不过现下赵姨娘还怀着孩子罢了。
不多时,管事便又进来了,只听他道:“老爷,大夫已经查验过了,那碗藕荷羹的确没有桃仁粉。”
也就是说,藕荷羹是在送进赵姨娘的小院之后,才掺进了桃仁粉,而有机会在其中动手的,只有赵姨娘一人了。
沈彦宁微微颔首,转而看了赵姨娘一眼,那视线极为冷漠,落在赵姨娘的身上,令她仿佛置身与凛冬寒风之中,但沈彦宁没有说旁的,只对她身边的婢子说了一句:“杏叶,照顾好赵姨娘。”
说罢,便拉过大夫人道:“方才委屈你了。”
大夫人微微低下头,模样十分温顺贤淑,唇边却浮起一抹冷笑。
单凭赵姨娘那点微末技俩还是太过稚嫩了,她一早便着人在赵姨娘耳边旁敲侧击,将她一步一步引入自己布下的局中。
如今场面,自是出自她一手谋划。
“走吧,让赵姨娘好生休息。”沈彦宁冷声说完,便拉过大夫人离开了。
赵姨娘伸出手,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咬紧了下唇,看着沈彦宁与大夫人离开了院子,最后连背影也渐渐消失在了远处。
她怀着孩子,沈彦宁虽不会责罚她,但心中已然对她失望至极。
沈彦宁方才的眼神,不仅冷漠,更有着失望。
只是念着她还怀着孩子的份上罢了。
尽管如此,却连一个辩解的机会都没有留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