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阳郡主还在马车里头消化着飞木刚才说的消息,内心带着震惊。
“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我们的女儿却受到了那么多的折磨和亏待。我之前一直都想着,可以勉强让清平留在府上,现在我做不到了。”
她的脸色非常难看,“牧儿嘴里说的养父是杨家人。当年杨家四老爷在我生女儿时,正好在流放的途中,已经被杨家人逐出杨氏了。”
“那个换走了我女儿的是个妇人,难道跟杨家有关?杨家人特意引着杨四老爷去抱养我们的女儿么?”
丹阳郡主眼神带着强忍的痛苦,“这些都是牧儿知道的,牧儿不知道的,调查不出来的,还有多少?我一直都想着,即便是换了咱们的女儿,可看在他们女儿在国公府中享福,怎么也得养着咱们的女儿,不说千宠万宠,总要过得去吧?”
她从来都不敢想,原来人性真的如此残忍。
丹阳郡主捂着脸,呜呜地哭泣,柏国公爷心里头也很不是滋味。
飞木在外头,听到了丹阳郡主的哭声,担忧地往后头看了看,却没有上马车,他知道,丹阳郡主不管是在他还是在弟弟面前,有时候都保持着她身为郡主的姿态和尊严,他不进去,才是对丹阳郡主好。
柏国公爷伸手揽着丹阳郡主入怀,让她在自个怀里哭个痛快。
而温陵城中,杨逑回了别院,正在前院的花园里头晒太阳,躺在躺椅上,眯着眼睛,边上还有丫鬟轻轻地扇着丝扇。
“郎君。”杨逑身边的小厮和大丫鬟从外头进来回话了。
小厮先开口回,“郎君,大喜,您榜上有名。”
“第几?”
“前十。”小厮低眉顺眼地回话,在杨家科考之前,其实并不算高,之前杨家四老太爷可是连中三元。
“还行吧。”杨逑懒洋洋地看向小厮,又问:“让你去拦了四老爷,可去了?”小厮自是不敢不去的,可在榜下等了许久,都没有见到杨家四老爷。
小厮虽然年岁小,可当年的事也知晓,这个杨家四老爷已经被除族了,本来这事跟杨家没有任何关系,若不是杨逑命令,他也不会去在意。
“奴才等了许久,都没有见到四老爷在榜下。”
杨逑睁开眼睛,“他考得如何?”
“是头名。”小厮小声回话,好似生怕杨逑不高兴。
杨逑勾起唇,摇头,“不愧是叔父。当年在杨家,也是叔父给我启蒙的。”叔父突然间不见了,他记得还找了很久,后来慢慢就忘记了他。可他依旧还模糊记得,叔父曾经如何在书房中教他读书写字,以及祖父和父亲那时候对叔父的恭维的样子。
“你再派人去守着,见到了四老爷,将人拦住了,回来报我。”杨逑不知为何,他就是想把叔父给拉回杨家。
也许他心里头也清楚,杨家即便有姑姑在宫中撑着,可杨家嫡系的人都没有什么大出息。这也是他为何总是强求杨四老爷回杨家。
杨逑并不认为皇帝会将皇位留给姑姑那个不过乳臭未干的儿子。特别是杨逑他曾经不小心在书房中听到祖父和叔祖父们在讨论他们对太子下手的事。
当年,四祖叔父与皇帝交好。如今皇帝对自己唯一成年的嫡子失踪却依旧慢条斯理,一点慌张的情态都没有,并不是因着姑姑的儿子,他觉得很大原因是太子并没有真的失踪。
一个没有真的失踪的太子为何不出现?当然是为了防着他们这些害他的人。
如今太子在暗处,他们杨家人在明处。
太子不会白白就这么被欺负了。定然会讨回来。
杨家若是没有四叔父,就等于没了一层护身符。姑姑不过是后宫中的女人,只有见识浅薄的人,才真妄想女人能够掌控男人,特别是那个男人还是帝王。
别看杨逑恶习颇多,但身在杨家,对那些朝廷中的事儿,还是很敏锐的,判断力也比其他人强多了。
“对了,祖父去哪里了?”杨逑看向小厮。
小厮其实是不能打听杨家三老太爷的去向,但杨逑之前就问过,小厮只能每次都悄悄儿打听了。
“老太爷去港口搜罗东西了,说是要带进京给淑妃娘娘和二皇子的礼物。”
杨逑冷冷地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小厮看杨逑似乎一点兴趣都没有,小声提醒,“郎君,淑妃娘娘可是您的堂姑母,还是府上的支柱,您不若也去瞅瞅?”
“这是你甭操心。”杨逑伸出手,拍了下小厮的脑袋。
大丫鬟见小厮说得差不多了,这才上前回禀了清平县主的去向,“清平县主半柱香前出门,也去看榜了,奴婢小心翼翼地偷偷藏在路人边上听了,说是那个喻家的秀才考中举人了,不过名次比不上您。清平县主很是满意。郎君,您之前不是一直都看好县主么?”
“她?没什么价值了。”杨逑坦然地说,“我让你盯着她,不过是想知晓柏家的动态,京城里头传来消息,说是柏国公爷要进京述职了,想着他定然来接清平县主。之前你不是也说清平县主院子里头收到了边关的信么?我记得柏家的别院在另一个山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