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你白家这个外来的,不过仗着那穷秀才,成风逞能!穷秀才得的那个病,不还需要银钱么?”
“卖闺女咋的了?多少人家,恨不得把闺女卖了!只是那些个闺女,要么皮肤黑,要么手脚粗!”
“她能让人看上去卖了,不还是因着老娘我生得好?”
“我一做娘的,卖自个闺女怎么了?犯着谁了都?”
院门口身着粗布长裙的妇人,头上用破旧的布条随意裹着,双眼微微上扬,吊销眉,狐狸脸,倒三角的脸型,在村子里头老算命的说就是个薄命样儿。
再看她的大脸盘,沟沟勒勒布满了皱纹。身形略微高大,手指也很是粗壮,嗓门更是大得不行。
她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院内屋子破口大骂。
一整张脸,就能看到那血盆大口张张合合,声音尖锐得让树上的鸟儿做群扑棱着飞走了。
妇人身后蹲着个大马猴,正是她的命根子。
白苓坐不住了,冲了出去,站在门框边上,跟着对骂:“你都把令仪扔村门口了,令仪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有什么脸说你是令仪的老娘?”
“扔了闺女一次,没死,见着闺女长得好了,又想再卖一次,你去全村子里头问问,哪个人像你这般不要脸?”
“你还想讨儿媳妇?就你家那穷酸刻薄样,哪家姑娘眼睛瞎了,还能进你家的门?”
“老族长是看你孤儿寡母不容易,这才让你住村后头的屋,说来说去,你家男人没了,你有什么资格住那?”
妇人一听,被一未出阁的小姑娘给臊得,恨不得上前就要掐架,可白苓嘴皮子利索不说,便是身子也灵活,她就要往前扑,她赶紧跑开。
可没成想,妇人那个儿子,平日里不见他动弹,旁人问个话,都能颠三倒四胡言乱语,乱说一通,这个时候,倒是脑子清楚得很,悄摸摸儿,跟在白苓后头,长大了双臂,就要扑上去了。
正当这个时候,柏令仪支撑着身子骨,从屋子里头小跑了出来,二话不说,拦在了白苓面前不说,手里头拽着小刀,刀柄藏在手掌心中,一个出刀,二话不说,就扎大马猴的大手臂上了。
“哎呦!疼死老子了!!!”
他怒了,还想往前顺手抓柏令仪时,被白苓从后头出脚,踹了裆。
弯腰捂着,疼得整张脸都皱起来了。
妇人一下子愣住了,本想着手到擒来,没成想,竟然儿子被踹了命根子,她赶紧过去扶着儿子,“儿子呦,你没事吧!!!”
“你们.......”真是天杀的,她是想要将她们揍一顿不是,想扶着儿子也不是,左右为难。
白苓还要说什么,柏令仪苍白着脸,披散着头发,嘴角勾着阴冷的笑容,手上拿着刀,一步一步,缓慢地挪了过去,好似从阴诡之地爬上来的幽魂,“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你——”妇人颤抖着身子,最后害怕得捏着尖锐的声音喊着:“这是沾了不要命的东西了!!!”
“娘,疼——”
妇人扶着儿子,躬着身子,快步往外头走。
白苓拍了拍胸脯,惊魂未定,她低头,见柏令仪还愣愣地站着,伸手摇了摇柏令仪,“令仪,快把刀丢了。”她手里的刀还滴着血,滴落在了地上,溅出了刺眼的红。
“啊?”柏令仪恍惚地瞅着白苓,一甩,刀扔地上了。
“苓姐——”柏令仪眼泪忽然唰一下,流了出来,扑向了白苓。
白苓一听,也跟着又哭又笑,抱着柏令仪,“太好了,令仪,你终于.......”你终于认出我来了,刚才那傻乎乎的样子,可吓坏她了。
“看来那对作恶的母子两还能干点好事。”白苓扶着她往屋子里头走,边念叨着,熟悉的絮叨声却让柏令仪又流泪了,真好,苓姐还在。
爹爹,也还在。
她......回来了......
柏令仪快速地勾了下唇,目光变得沉凝。
“令仪?”白苓疑惑地唤了柏令仪一声。
柏令仪天真一笑,“苓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