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妈妈听了,摇摇头:“都不过讨生活罢了,实不用如此。”
“统共一个饼,就那么大,”于老太太伸手比划,“可给谁呢?谁抢来就是谁的。”
柳妈妈听来细想,可不就是这个道理。看于老太太将水晶眼镜架上,对着纸片子细看,便不再言语。
永路正在松篁里看书,再过一旬,便要赴六部观政了,他虽选了工部,实则却是一窍不通,过去数年不过都是围着八股在作文章,如今正抓紧时间在恶补。
说到这个,刘氏也不满意,连连抱怨他如何不选吏部,毕竟是任命官员,一听就是手握权印的地方。
永路不过敷衍一二,他自有打算。
看他看书乏了,小厮允儿上来送茶,又陪着说话,说的正是听来的八卦:“路少爷,您听说了吗?府里在给莲小姐选亲呢。”
听了这话,永路皱眉,将手中的茶搁到书案上:“这样的话你从哪里听来的?莲妹妹还小。就是说亲,也该着其他几个姐妹在先。”
“别的小姐我不知道,只我老家有个熟人正在鹤寿院当差,原只是个烧水的,并不入流,也不过因缘际会听到了一嘴子,跟我提了提,若不是在您面前,外头我也是不会说的。”
鹤寿院向来规矩森严,难有闲话传出来,只是这往湖州去寻,信传来往,又有族亲派人前来回话,被谁听去个一句半句就是难免的事了。
永路听了,倒搁下手中的书,此事颇为蹊跷,若是结亲,长幼毕竟有序,像旭哥那样的情况,究竟是少数。再有妹妹寻亲,如何竟没听亲娘提过,竟先从鹤寿院知道?
想想脸上有些发烧,必是老太太等有些信不过三太太的缘故。
刘氏素来不会交际,大太太面前,是不受待见的,这他自然看得出来,只若是老太太也给了没脸,在这府中日子就难过了。可笑三太太还只是一心筹划着如何将侄女都拉拔进府来,竟没看到这一层。
永路越想越是有些心惊,只是这深宅内院,他一个男子,能有什么使力处。
又想到既然是在说亲事,自然只能在这上头使劲。老太太让人在湖州寻摸,自然是因着亦莲的身份,京城不好找的缘故,若是自己能为亦莲在京里寻一门好亲事,再让母亲先去提上一嘴,自然就能为她扳回一成,总有个慈爱的名声。
虑到这里,永路手指轻敲书案,细想起身边人物来。那一等一的官宦之家,自然是不敢想,可结识的贫家举子倒是可以拣选一二,只是毕竟庶女,那等歧视的人家也有,要花点时间探访了解才是。
永路这里定了计,想得还是要与母亲交流才是,自然派了人去浅云居送信。
到得午膳时分,永路按先前说好的往浅云居去陪母亲用饭。
刘氏自然开怀,只是说起来不免心疼:“不几日你就要去上衙了,那头哪有家里照料得当。再有工部虽也是实惠衙门,又哪里有吏部等处好。便是你日后要下放出去,跟这些大人相熟,岂不是也可以多得些关照。”想想又道,“吃食上头,允儿伶俐着些,每日从家里给你送来也是妥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