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尘子眼睛渐渐明亮起来，饶有兴致地身子前倾，“难道鹤羽老儿想谈的，与你们苏宗主的意思不一样？”

方宇天忽略了他对师父不敬的称谓，腊黄的脸上流露几分自恃，“天下皆知，我拂离峰驭兽之术无双。然，贵宗与我们合作，却与太微宗有些区别。”

他将“我们”二字咬得极重，清尘子一下明白过来，笑容里带了几分不加掩饰的讥讽。果然，自家的仙器甫一亮相，便是众人追捧的对象。

“你倒是说说，有何区别？”他对拂离峰撬自家宗门墙角的事，倒是喜闻乐见得很。

“与太微宗合作，到时兽园的事宜仍是我拂离峰来办，但若贵宗只与我们谈这笔买卖，这价钱上嘛，我们还可再让半成。”方宇天说得极有诚意，也颇显得信心十足。

然而清尘子摇摇头，“不过半成利润而已，由你们打理兽园自是最好，但传送阵之事……”

方宇天轻摆手，“仙器牧岚是何等珍贵之物，若无驭兽经验，恐怕无法发挥这等逆天宝物的最大效用。这件事，除了我方家，乾元再无人能做。至于材料运送这等小事，贵宗家大业大，难道连大型储物法宝都没有么？”

他这番话说得有些霸道，竟是以驭兽之术相挟之意。

清尘子彻底冷了脸，没了看热闹的兴趣，“我仙阁并非出不起这半成利润，何必舍近求远，这事与贵宗谈成了，出力的不还是你们拂离峰。”

到时出力的还是方家，但拿到的利润就连一半都没有了。照太微宗的惯例，这等买卖拿下，便是五峰均分，即使全由拂离峰出力，另外四家拿的也和他们一样多。这事，方宇天能忍，他师父鹤羽却不能忍。

“看来你们太微宗也没外界传闻的那么齐心嘛。”清尘子心情舒畅，好整以暇地讽刺一句，随即端起案上茶盏，便要开口送客。

方宇天仍是端坐不动，转了个话题，语似关切地问道：“上次坤韬秘境，听闻长老的曾孙女竟陨落了，唉，真是可惜可叹。”

清尘子沉下脸来，冷哼一声，化神期的威压蓦地释放而出，“小子，你这话何意？”

方宇天被死死压制在椅上，却仍不慌张，极力忍住喉头涌上的腥甜，胸腔突起一块，之后脸上泛起异样潮红，艰难开口道：“我知道上官虹死于何人之手，便看神君是否真要与仇人为伍。”

“你说什么？”清尘子神情一凛，收了威压，急切追问，“到底是谁害了她？”

方宇天嘴角噙着一抹冷笑，若无十足把握，他怎会上璇玑来谈此事。

“便是我太微宗苍梧峰苏家嫡系弟子，苏茉，苏撄宁！”

“苏茉？”清尘子仰面想了一阵，拍案道：“你是说那个得了仙器的小丫头？不可能，以她的修为，绝无可能杀死我孙。”

“她，她自己虽修为不高，……”方宇天将口中鲜血咽下，喘定一口气，“但她手下能人极多，且她当日走的正是坤山秘道，上官虹便是死在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