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发脚霜降捉着,西风响,蟹脚痒。
金堂抱着书册从吕家书房出来便感受到一阵寒意不由得拢了拢衣裳。
去车马处的路金堂已经走得很熟悉了早不需要小厮引路。只是今儿还没到车马处,金堂就听见一阵喧闹忙停了下来。
片刻后大管家的身影出现在花丛后。瞧见金堂他忙快走几步道:“谢公子还请稍做回避。”
金堂一听这话,便明白是有女眷在后头。而在吕家能随意走动的不外乎就是鄱阳郡主和吕姑娘。想到此他忙抱着手上书册快步往一旁的岔路而去。
“方才那是谁?”郡主迟来一步,只看见了一道匆匆躲开的影子。
倒是在一旁扶着郡主的吕婵一眼认了出来,微红了脸悄悄拉了拉郡主的袖子。
郡主瞧见这情形心里有了猜测,便问:“可是谢闲?”
大管家忙上前道:“回郡主正是谢公子。”
“那孩子脸皮薄跟着老爷学了两三个月了倒还没叫我见着一回。今儿寒露,老爷也不把人留下来用饭,”郡主拍了拍吕婵的手道,“我记得庄子上送了些螃蟹来,你捡一筐好的给他带回去吃吧。”
“是,”大管家应了一声,忙让人去办。
金堂走了岔路,也不知道郡主他们多久才过去,便索性绕了远路去车马处。
“少爷出来了,”书信本坐坐在马车上,瞧见金堂出来,赶忙打起马车的帘子,“少爷快上车暖暖。”
书信是上回谢松带来的几人之一,玉书出去后,金堂便留了四人,按年龄顺序在书字后各添了仁义礼信四字作为他们的名字。书信年纪最也最活泛,所以陪金堂出门这事儿,常常都落在他身上。
金堂上了马车,书信便将手炉递给了金堂,等他抱好了,又把早准备好的热水倒了一盏:“少爷快用点热茶暖暖,今儿寒露,天一下就凉了,连个准备的时间都没给。”
金堂端起热水喝了一口,问:“今儿家中可有什么事没有?”
“咱们院儿里倒没什么,”书信小声道,“王妃和世子夫人进宫给娘娘请安去了,郡王倒没去,裴家请他出门赏红叶了。”
“是了,今儿寒露,该去赏红叶的,”金堂说着,面上露出几分遗憾之色,道,“我回去要给爹娘写信,等到家了,你记得提醒我一声。”
书信应下后,见金堂没有别的吩咐,就出了马车,坐在了车辕上。
金堂抱着手炉,听着马蹄的声音,一时也有些想念爹娘了。
自和李恪一起见过吕大人后,金堂每到休沐日时,都要到吕大人处学习,而平日里,他也有琴棋射御等课要上。
人一忙起来,就很难察觉到时间的流逝。若不是书信提醒,他都忘了,这会儿早过了白露秋分,如今已是寒露。
“也不知道爹娘可备下了螃蟹和菊花酒,”金堂轻轻的叹了一声,又看向手里的书册。
吕元对于教导他这事儿,是越发上心了,从前还只会拿书目让他自己回去看,到如今已经会仔细检查他的课业,并教导一些朝堂上的事情。但吕元却一直没松口正式收他做弟子。
金堂倒是问过李恪,但李恪总说不急不急,金堂便也只好继续学着。总归吕元在教导他这事儿上,是没藏私的。
金堂走得快,大管家派来的下人还是在王府的街口,才赶上金堂。
“郡主说,今年咱们家的螃蟹不错,也请谢公子尝尝。”
金堂有些不好意思,忙道:“多谢郡主好意,劳你替我向郡主道谢。”
那下人忙应了下来,又将螃蟹给了书信才走。
金堂下了马车,便吩咐书信让人将螃蟹送到主院去,又在进了有涯斋后,吩咐墨书:“我记得宅子里有一盆龙吐珠养的不错,你让人赶紧送去吕家,就说多谢郡主送的螃蟹。”
一旁书义闻言笑道:“一筐螃蟹,换一盆千百两银子的花,这买卖少爷可亏死了。”
墨书让人赶紧去了,回来听见这话,拍了他一下道:“还不得看买卖是跟谁做,那可是少爷未来的师娘,就当是孝敬了。还不快来服侍少爷更衣。”
随后,他才试探性的问金堂:“王爷说今儿寒露,一家子都在抱霜院用饭,少爷不如也换一身应景的?”
“行,”金堂随口应了一声,“可送了新出的菊花酒去?”
“已经送去了,是酒坊那边新出的品种,这些日子都快被买空了,”墨书说着,便服侍金堂换了一身月白色锦衣,衣袖宽大,用暗色菊花缠枝草纹锻镶边,腰带和镶边同出一脉,相互呼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