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泽面无表情的收回目光,大步流星的冲进储物室,衣帽间,浴室,甚至疯狂的打开所有衣柜,根本没有安妮的影子! 其实看到藤本那副惨样她就差不多猜到安妮根本不在,但心底还是有那么一丝希望,搞不好安妮就在这个房间里…… 看着衣柜里整齐的白色衬衫白色西服,另一个柜子里整齐的黑白红纯色和服,她冷笑着狠狠摔上衣柜门。 一头长而飘逸的卷发散落在背后,肆意而张扬。单薄的黑色防风外套和黑色T恤将她原本就白皙的皮肤显得更加的白嫩,十七岁的年纪却有着超出一般人的高挑身材,行动如风无所顾忌,正如她隐藏在表面下的爆发力与桀骜。 少女的清澈纯粹与理智傲慢融汇为不屑一顾的包容,她对一切都不在意,这正是这个女孩不近人情的美。 这样的花泽,一旦在意某样东西,就变得愈发不近人情,也愈发让人移不开目光。 阿崇一言不发的看着花泽做完这一切,平静的走到她身后,“对不起,还没把安妮带回来……” 他很想触碰她的脸颊,想再一次被她的长发淹没,然而抬起的手却不由自主的放回口袋。他的左手依然戴着婚戒,她的手指却空空如也,真是闹剧一样的婚姻…… 听到这话花泽猛地转过身,漠然扫了他一眼,径直走向昏迷不醒的藤本,“古贺崇,如果我杀了藤本,外面那些人会听你指挥吗?” “很遗憾,不论藤本是不是活着,我能命令的也只有外面这些人。花泽,救下藤本,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阿崇追在花泽身后,拽住她的胳膊,却被她执拗的用力甩开。 她停下脚步转身看着阿崇,难以相信这个家伙到现在能装出一副“替她考虑为她好”的模样。 看到他一本正经的表情,花泽冷笑着反问:“对我有什么好处?难道我救了他他就会感恩戴德的把安妮还给我吗?” “至少能把西宫留的名字从名单上划掉。”阿崇平静的看着她,他知道花泽不会拒绝这个诱人的条件。 花泽眯起双眼,凑近到阿崇面前,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我还能相信你吗?” 两个人的鼻子几乎撞在一起,呼吸热气交错,阿崇的瞳孔剧烈收缩又放大,花泽能清晰的感受到这个男人的震动或是动摇,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清澈坦诚,似乎一眼就能望见心底。 她一直搞不懂阿崇和藤本究竟是什么关系,阿崇说是朋友,但她觉得上下级更贴切,因为阿崇几乎无力反抗藤本的一切决定。不过现在看来,阿崇不是不反抗,而是压根不觉得藤本的所作所为有什么错,他像是藤本的一个影子,故作善良。 这个紧急交易看起来公平,其实藤本占尽了便宜,她要是答应,就是赤.裸裸的妥协…… 她淡淡地收回目光,迅速脱掉黑色棒球外套,摘下眼镜,一股脑塞给阿崇,把头发绑在脑后,动作伶俐的戴上白色医用手套,踢掉鞋子跨坐在藤本腿上,“哗啦——”把手术工具盘移到手边。 “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医科学生,虽然看过无数手术视频,可真正动过手的只有尸体。安子的技术都比我厉害……还有,藤本不是通缉犯,为什么不去医院?” 花泽扯掉藤本腹部的纱布,粗鲁的动作看得阿崇呼吸一滞,看到她动作轻缓的擦掉伤口周围的血沫,阿崇这才深吸了一口气,敷衍道:“医院不安全,况且只是小手术。” “这样的小手术你也能做,为什么一定要找我?做过麻醉了吗……算了,他这个状态应该不需要麻醉。” 手术刀消毒,一边擦除血液一边切开伤口两侧。藤本一直在她身上刺来刺去,现在她划开他的皮肉,心情前所未有的畅快,差点一刀切到底。 失血过多昏迷中的藤本痛苦闷哼,五官几乎扭曲在一起。 “就算是小手术,也不能让不懂的人上手……真的不需要麻醉吗?”阿崇忍不住嘴角抽搐,他自然看得出花泽停顿的那一秒产生的危险心思。 “如果伤到肾脏,我建议手术结束后去医院摘掉一个肾。” “……” 阿崇站在一旁,把纹身用的灯光转到伤口上,听到她的恶毒话语,他反而放了心,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以前常常被她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噎得胸闷,相处久了他才明白,这几乎是她唯一的消遣方式,比起藤本的疯狂,她太过善良。 “啊,找到了……敌人的射击技术实在太烂,没击中心脏。是谁下的手?” 一颗金铜色子弹被花泽随手丢到地上,她可不是专业医师,需要发出“叮”的落盘声来安慰伤者。 “不知道。”阿崇想转过脸去,但又必须盯着花泽,他手里一直抱着花泽的外套。 给伤口缝针之后,重新清理伤口周围的血沫,然后包扎,并未消耗太长时间,只是她不经意间看到满头虚汗的藤本居然眯着眼睛盯着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疼醒的。 花泽漠然的用手术刀把绷带隔断,完成最后一步。 看到阿崇漫不经心点燃一根烟的姿态,她突然有一种感觉,阿崇似乎是故意把这个机会留给她,让她有资格讨价还价…… 抢走十分还回一分,她才不会愚蠢的上当,因此而感激。 “滚开。”藤本低哑的声音从微颤的薄唇中吐出。 仿佛细密的雨滴刹那间全部转变成冰棱,阴寒的气流在脊背蹿升,他是个危险的家伙。 “怎么?要比比谁先杀了谁吗?”花泽面无表情的把玩着明晃晃的手术刀,白色手套和手术刀都沾满了血,仿佛刚经历了一场惨绝人寰的杀戮。 触目皆是鲜红,或许因为浓烈的血腥味,又或是跨坐在身上的少女那双冰冷无情的黑眸正以蔑视的角度俯瞰他。藤本像受了刺激一样,强忍着剧痛想坐起身,手里不知何时出现一把金色左轮手.枪,被汗水浸透的黑色卷发贴在苍白的脸上,眼中一股无法遏制的狂躁杀意。 旁边吹来一阵烟雾,藤本手中的枪刚一出现被阿崇轻而易举夺走。阿崇动作粗鲁的把藤本撑起一半的身体按回床上,抓着花泽的胳膊把她从藤本身上拽下来,全程面无表情。 藤本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冷汗再一次冒出来,他下意识的按住伤口的纱布,意味深长的看了阿崇一眼。 花泽挣脱阿崇的手,阿崇的白色衬衫沾到她手套上的血,她愣了一下,他却毫不在意。 “辛苦了,我送你离开。”阿崇随意瞥了藤本一眼示意他别开口,随即看向花泽,声音不自觉的放缓。要缓和这两个人的关系,简直是天方夜谭,他只能保证两人碰面不会死一个。 她和藤本的博弈不在这里,而在京都,杀藤本除了泄愤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随手把手术刀丢到弯盘里,摘下医用手套,扫了一眼躺在地上死透的两个人,花泽冲着阿崇勾起一个嘲讽的笑,顺势接过衣服和墨镜:“对你来说死一两个人就跟踩死一两只蚂蚁一样无所谓吗?” “你不也一样吗,无关的生命,死一两个对你没有任何影响。” 阿崇送花泽进电梯,途经走廊给刺青脸的保镖们使了个眼色,一群人进去把两具尸体抬出来,另外有人打电话吩咐启动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