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 89 章(1 / 2)维多与利亚的秘密首页

李维多居然真的乖乖吃饭了。可她只是在客厅呆了十五分钟就把客厅弄得像狂风过境,不知是故意还是天性,亦或是故意的天性。插花倒掉,酱油瓶在沙发上滴滴答答,他的手帕被随手扔在地上上面印着一个小小的黑脚印。

陈利亚回到房子里时就看到她像他小时候看到的瘫痪婴儿,手脚因为未长成不能自理,坐在一片狼藉里拉着一根长长的吸管,专心致志地……喝汤泡饭。

陈利亚:“……”

他坚持多年的、严谨的、精细的生活,被这一幕污染了。

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弄乱房间有什么关系?他的巢穴本来就是为她准备她有收拾的权利也有弄乱的权利。用吸管吃饭有什么关系?谁规定吃饭只能用筷子、叉子或调羹?工具只是工具,哪怕奇怪一点,也只是工具而已。

人应当掌控工具而不必为工具俘获。就像文字的含义就是传递信息那些练习书法的人,或许才是本末倒置。

她高兴的话,吸管也很好。

对吸管也很好。不要去看那瓶花,也不要去看沙发上那瓶酱油。酱油放在哪里和酱油本身有什么关系?就像人处在什么位置和人本身有什么关系?这不是卫生问题这是社会哲学问题,没必要在意。

陈利亚在楼梯上走了几步,终于无法再用哲学说服自己的洁癖。转身大步走到沙发边,把酱油瓶并沙发罩一起扔进垃圾桶。恰好衣架一件衬衫,他扔在地上,盖住污渍。擦干净后衬衫也扔进垃圾桶。

然后他拿了一双鞋走过来,走到李维多身边,折起一折袖子,一言不发地蹲下身,用手帕包住她脏兮兮的小脚。擦干净后李可可也扔进垃圾桶。

李维多站在比她干净得多的垃圾桶里,惊呆了。

陈利亚把她乱七八糟的汤泡饭包起来扔到窗外,立刻有人恭敬地过来收拾。

他扶好花瓶,连着垃圾桶一起把她端到盥洗室,俯身像抱起一个台灯似的把她竖着抱出来,打开喷头,强硬地清洗她故意沾着胡椒和番茄酱的长发。

李维多:“……”

她还没反应过来,一盆水就兜头而下,她站在浴缸中间,睁大眼睛,头发滴滴答答,像只落水猫咪,可怜极了。

胡椒被冲掉了,她故意弄脏在裙子上的酱油顺着小腿流下来,血迹样蜿蜒在她白皙的脚趾边。

“如果你不想我再碰你,不必用这种方法,李可可。”

水溅湿了他,几簇碎发沾湿在额头上,他单膝扣在浴缸边,垂眸看着他的李可可:

“但是我没有犯错,李可可,我已经尽力在克制自己了,是你先吻的我,也是你先引诱的我,我爱你,我没有办法不作出回应。”

喔。

李维多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趾:

“那如果我现在说,上床好痛,我不想再和你上床了,你会同意吗?”

“不会。”

“可我真的好疼。疼哭了”

“那也不行。”

陈利亚抹掉流到她眼睛里的水,轻声说:

“你先开的头,李可可,自己做的事,要自己承担后果,如果疼,那就忍着。”

“那我都为你做出这么大牺牲了,我要是想做一些你不喜欢的事,你会同意吗?”

“要看是什么事。”

“我要是不喜欢把东西放到原位,把你的房间弄得乱糟糟,可以吗?”

“可以。”

“那薯片呢?我要是在你床上吃薯片,你会骂我吗?”

“你可以在客厅吃,李可可。”

“可我就喜欢在床上吃薯片。”

李维多说:

“你是喜欢我,还是喜欢你的床?”

“我不骂人,李可可。”

陈利亚妥协:

“可以。”

“那如果尿尿不冲厕所呢?”

李维多说:

“不会骂我,那你会打我吗?”

“……我也不打人。”

陈利亚看着她:

“但你也不喜欢尿尿不冲厕所对不对?”

“我会喜欢的。”

李维多意外非常执着,又重复一遍:

“你会怎么办?”

他知道她是在试探他,可这到底是什么稀奇古怪的试探?

如果底线是太阳系,这大概已经超出到银河系了。

陈利亚觉得自己在养一只不喜欢用猫砂盆的猫咪,从胸腔里叹了一口气:

“我会帮你冲。”

“你对我真好。”

李维多歪头:

“如果你连我尿尿不冲厕所都能忍,陈利亚,那其他事情也没关系的吧?如果我做了一些更过分的事,你也会帮我收尾的,就像你帮我冲厕所一样,对不对?”

“世界上没有比尿尿不冲厕所更过分的事了李可可。”

“有的。”

李维多抬起眼,水从她脖颈处流下来:

“如果我杀了人呢?你对我这么好,杀人的话,你也会帮我兜底的吧?又或者我哪一天离开了,你也会帮我照顾我的好朋友,不会让他们被警察抓走的吧?世界上坏人这么多,如果凶手盯上我的好朋友,你也会帮我保护他们的吧?”

哗哗的流水声盖住了他的呼吸声。

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她的面容,镜子里女人的五官模糊不清。

“什么叫做离开了?”

她的眼神清澈又无辜,好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而他的心脏断掉几秒,看了她好一会儿,呼吸才慢慢回到胸腔:

“你为什么会离开了?”

“生老病死,不是很寻常么?走在路上会离开,喝水喝着喝着会离开,工作久了也会离开……上周曾经和我们合作过的一个住在湾区的年轻人,跳楼自杀了,北大毕业,曼大读研,后来忘了在哪家公司供职。”

她怕他这个古人类不知道什么叫“”,还补充了一句:

“就是aebk、inkein、azn和gle。”

“……我知道什么是。”

他把她的手捞回来,让她看着他:

“我不管他们为什么离开,你先说清楚,什么叫你哪一天离开了?”

“你怎么不问我,什么叫杀了人呢?”

“你不会杀人。”

“这可说不准。”

“不,你不会。”

陈利亚把她的湿头发拨开。哗啦啦的水流浸湿了两个人,她的裙子贴在身上,像条不规则的鱼尾巴。

“你没什么需要我为你兜底的,你答应过我你不会杀人的,李可可。”

“只是做个假设。”

李维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