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羞月这话音刚落下,杨美丽就按耐不住搭腔了。
她“哎呦”一声,一脸义愤填膺地控诉:“大丫,你可别在这儿给我们泼脏水,你虽然不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但我可是把你当亲生闺女看待的!”
罗建国则在一旁唉声叹气地唱着白脸,“唉,大丫啊,也不是我们吃穿用度故意亏欠了你,实在是这家里也难过,哪天不是提着裤 腰带过活,你也别怄气了,跟着我们回去吧,这哪有自己家自在。”
两方各执一词,这边倒是叫顾许有几分犹豫了,斟酌半晌放弃了插话,连面上表情也没有先前笃定了。
这事他确实没有仔仔细细打听,昨日他一回了清荷村,顺着记忆找到了罗家,才知晓王姨早早就去世了,罗叔说是罗羞月和家里闹了小矛盾,冲动下和男人跑了。
顾许当时想到罗羞月那个泼辣蛮横劲,当即就信了几分,把人一大早折腾过来,一是确定一下真假,二也是商议事情,但是现在,他突然又不确定起来了。
罗羞月听着这混淆黑白的言论,她深深吐了口气,甩开脑袋里眩晕感,才压制住自己想要动手打人的冲动。
撇开视线不去理会这几人,她转头问李塬:“那张聘礼单子你还留着吗?”
李塬点点头,“留着,我去拿。”这东西他当然留着了,还工工整整折好放进了箱子里
罗羞月撑着拐杖站起身,讥笑道:“呵,既然你们不在乎面子想唱这个大戏,那就一起回村里去唱个够。”
她不知道这罗建国两口子是被男女主许了什么好处,突然不顾脸面翻出这事,话里话外都是想着要她回家去。
但既然这两人喜欢一红一白唱假戏,她今天就豁出脸面让大家伙都凑个热闹!
卖女聘礼单子她有,断绝关系书她有,那清荷村队长当着面做了证,乡里乡邻也围着圈看了场戏,她就不信这两口子还能把这些铁板钉钉的事凭借着一张嘴给说圆了。
想要她回家再受人驱使,打骂压榨过一辈子,想都不要想。
苏晗本就对罗羞月心有芥蒂,这回算是抓住了把柄,她轻蔑地勾勾唇角:“家丑外扬,生养之恩不认,真是没良心。”
罗羞月漠然地瞧了她一眼,手指摩挲着拐杖,大方道:“你要是喜欢,你现在就可以管他们叫爹妈,好让别人称赞你一句人美心善。”
“你!”苏晗气极,扬起下颚冷哼一声,“不可理喻。”
罗羞月无声地翻了个白眼,就种级别的极品,是怎么当上男女主还能在这年代生存下去的?靠主角光环?
转念一想,也对,书中这会原身可是被逼的跳池子了,男女主回来时事已成了定局,没接二连三的波折,而现在,她已经算是改写了剧情走向,也难怪这男女主会人设崩塌。
李塬进屋拿了礼单,还拿了证明和户口本,想着正好顺道一并把迁户一事情解决了,他把东西揣进兜里,说:“我背你吧。”
罗羞月不好意思地笑笑:“又得麻烦你了。”
她本来是想撑拐杖慢慢磨的,两村子也没隔多远,但这会儿几条犬紧咬着不松口,不趁早解决完心里膈应。
见两人真要去清荷村对峙,杨美丽一下就慌了神,别人不了解,但是她哪里不知道,上回那些事村里传的绘声绘色,若是有心人一打听,就什么都明了,她们这回只是想把人安安分分带回去,哪知道这小蹄|子现在性子这么冲动,明明以前说几句好话就能敷衍过去的。
她咬咬牙,硬着头皮阻拦:“你们不能去。”
罗羞月偏过头好笑地看着她,“我说大婶,你先前是让我回去,现在又不让我回,怎么?你害怕什么呢?”
“我能怕什么!”杨美丽想了想索性道:“你这伤着腿,行动不方便,还是先歇着,过几天我们再来接你回家。”
这话有理有据,瞬间杨美丽腰板都挺直了几分。
罗羞月一脸无所谓地说:“怎么不方便了,这不有人背吗?再说了,你们不是担心我被男人骗吗,现在我就回去了,可还得好好和村里大叔大婶打打招呼呢。”
她这话里有话,说的两口子心里发虚,罗建国想到顾许给的好处,牙根一咬,撇下老脸附和起杨美丽那番话,“大丫啊,你妈她也是为你着想,你这腿脚不方便,也不能麻烦别人不是?”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罗羞月脾气也上来了,把拐杖重重地扔在地上,面色愈发阴沉:“那你们想怎么样?你们不嫌烦我嫌!”
一旁的顾许皱了皱眉没说话,一直充当背景板的村书记倒是忍不住出声劝道:“同志啊,这两位老人也是为你考虑,你又何必这么咄咄逼人呢,一家人嘛,还是要和和气气的才好。”
“呵。”罗羞月真气笑了,合着在这些人眼里,她里里外外都不是人了,这种被人倒打一耙的感觉堵在心里不上不下,泥人尚且都有三分脾性,更不说她也不是什么逆来顺受的人。
“你们到底拿了些什么好处,一点都不拿自己当人看了?”她也不和这些人拐弯抹角了,索性摊开了说,“顾许,我不知道你听这两人掰扯了什么,但是我告诉你,这断绝关系,双方是立据签了字的,他们做了什么事,你去村里打听打听谁不知道?”
罗羞月调节了一下呼吸,冷静道:“平日里苛刻打骂,昧我钱财我也就当吃了亏还了生恩,但是你杨美丽撺使罗建国,嫌我占地方,收下礼金瞒着我定亲事。”
她愤愤地说道:“到现在你们还不要脸的坏我名声,拿我当软脚虾任意欺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