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姑娘，怎么动不动就说死啊死啊的。”警察抬手示意旁边的一个同事，递来一杯水给顾长安，“你先稳定一下情绪，慢慢说。”

“慢慢说有什么用呢，还不是要证据。”顾长安吸了一下鼻子，声音也沉静下来，接着说道，“这种事情本来就难取证，好不容易有人看到，你现在来管我要证据。”

“我们也是按照流程办事啊。”警察无奈地说道，“处理这种事情都需要慎重一些……”

“你们是慎重了，考虑过受害者的心情吗？”

顾长安语气激动，从椅子上站起来，“我一次又一次相信警察会给公道，却一次次地失望。”她瞟了一眼旁边胳膊和头都被简单包扎过的男生，说：“我为了陷害他，四年之后找到了契机，处心积虑，就为了今天这个局？我到底要怎么详细说明当时的情况？”

“你让我描述我是怎么被抱怎么被摸的？你让我坐在这里，告诉大家，按照小说那样，一步步，给你描写得事无巨细？”

“和解是吧，和解当然容易。”顾长安仰头看了一下天花板，“我只要在和解书上签字，就代表今天什么都没有发生，就代表我无缘无故打了别的人。”

“对吗？警察叔叔？”

“小姑娘，你冷静一点，这是警察局，不是你家！”

“对，我也想我在叙述这件事的时候，是在一个家里，而不是这么开阔敞亮的环境。”顾长安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一定要闹出人命，所有的事情才会被重视。一定要受害者原原本本复刻当时的情景，犯人才能被定罪。”

“永远都是这样！永远都是这样！”

高云州嘴边噙着笑，说道：“警察叔叔，你看看她，叙述得毫无逻辑。现在跟泼妇一样，你们还相信她的话？”

“高云州，在场的人当中，你最没资格指责我。”

“我有错？你倒是说啊！”

警察皱着眉头，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别吵了！这里是警察局，是你们发脾气的地方吗？”

夏客揽着顾长安的肩坐下来，安慰似的拍拍她的背，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别怕。”

夏客的声音冷静而果断：“叔叔，我来说吧。”

……

“今天谢谢你了。”顾长安和夏客走出警察局，长安说。

夏客指了指他自己脸上的位置，示意她擦擦自己妆花了的地方。

顾长安撇着嘴：“刚刚哭了，妆花了很正常，你就不能当没看见吗？”

“那好。”夏客从善如流地放下胳膊，微笑着，“我刚刚什么也没看见。”

顾长安“啧”了一声：“也不是让你这么顺着我……”她抬头望着夏客，“今晚你有空吗？”

夏客双手插兜：“男孩子出门在外要保护好自己。”

顾长安斜着眼睛看他：“得了吧，我还没说什么呢。”

“晚上去唱歌，去不去？”

“就我们两个？”

顾长安笑：“你怕吗？”

夜色下，女孩的脸有些花，但是眼睛仍然是亮亮的。

很漂亮，比今晚的星星月亮还要漂亮。

夏客没有忍住，抬手摸了摸顾长安的头发。

“学弟，注意分寸！”顾长安两只手捂着头，“我脸都花了，你现在还要把我的发型弄乱。”

夏客收回手，低头笑：“好的学姐，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