瓐一虽看似无挣扎之意,可想到他是个盗贼,满月还是用内力将他的双手同上半身绑住。
为防他人生疑,引起过多注意,她还作势挽住他。在这行人众多的街上倒也不显得特别。
“能与姑娘亲近,就算动弹不得也叫人欢喜。”走了几步,瓐一忽然说道。
满月看了他一眼,帏帽下露出莫名表情,就差开口问他脑子里是不是生出了什么奇怪东西,怎么这几日突然就变了个样子,像是要刻意亲近她。
“讨好我也没用。”满月说道:“我不会给你机会逃走。”
“在下并非想逃走,方才也说过了,我还有事要拜托姑娘,姑娘还没给我答复。”
“那就别说胡话,否则我马上就拒绝你。”满月没什么好气道。
她又想到瓐一扮成女子诓她那天,自己竟然会因美色失了神,着实是懊悔不迭。
“这可不是胡话,是真心。”瓐一笑道:“看到姑娘,我便极为欢”
“喜”字未说完,满月就点了他的哑穴,扭过了脸去。
瓐一露出一抹苦笑,似是摇了摇头,弯着眼睛空叹了句什么。
石砖路弯弯绕绕、上上下下,路上行人众多,大多戴着面具,热闹非凡。
满月一手拉住瓐一,一手拽着薛鉴禄的衣袖,以防他在人潮中走散了。
到了建瓯舅家前的石阶上,她才松了些力气,走下了台阶,绕着道路转圈,右三,左二……
“余下左右一圈。”瓐一忽然开口,像是自语:“这么多年,建瓯先生家的阵术依旧没变。”
满月愣了一下,一时不知是问他怎么知道,还是问他怎么能冲破穴位。
法术靠血脉传承,大部分法师甚至没有内力,建瓯舅也没说过这些,因此她并不知道瓐一的内力承自何家。
“外墙上的图画还在,”瓐一望着墙壁道,“这是我画的,你知道吗?”
“你倒很镇定。”满月看也没看:“你以前和王一起来过?建瓯舅可是知道你是王的徒弟,准备剥了你皮,扔进锅中煲汤喝。”
“哈哈哈,若能满他人口腹之欲,倒也不错。”瓐一大笑道:“好过余生被困在这天地之间……”
愈发古怪,满月心道,见木门现在墙壁上,她敲了两下,还未推门,门便被拉开了,走出来一个身戴斗篷的人。
今日并非营业时间,想来是私访,是建瓯舅的友人吗?
满月抬手按住门边,还未看清这人面容,忽听瓐一开口:“莲燧可还好?”
裹在斗篷中的人走出去几步,站在台阶下停了脚步,回头转过身来,看向瓐一。
他花了些时间,似是在断定是否要同瓐一说话。
很快,满月见他将拱手道:“多谢前辈系心,大师傅即将出关,是否要在下代为问候?”
“知道我还活蹦乱跳,他怕是又会走火入魔。”瓐一笑得漫不经心:“罢了。”
满月还未问什么,就听建瓯舅在房内喝道:“那小子又去山上了?”
“说是要让阿月刮目相看,午睡起来练了剑就去山上苦练了。”
建旲的声音逐渐接近门旁,满月见那人又拱了拱手,转身便走上了台阶。
建旲正到门边来关门,他先看到瓐一,张了张嘴,表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建旲,舅舅呢?”满月问道。
“啊,噢,”建旲仿佛才回过神来,察觉到她的存在,“阿月,你回来得真快”
“臭小子,你在发什么呆!”房中传来建瓯舅中气十足的声音。
建旲侧开身体,转回去道:“阿月来了。”
“啊,事办完了?”建瓯舅拿着把斧子,起身走了过来。
满月走进房中,一手拽着瓐一,一手将薛鉴禄往房里推了推,边道:“建瓯舅。”
她说着单手解去帏帽,建瓯走到她面前,问着“没伤到哪儿”、“带去的东西有没有用一类的话”,全然不望向瓐一。
满月一一答了,待问候完了,就听瓐一道:“我也想给建瓯先生行个礼,可惜被束缚了。”
建瓯舅一下就看出他是谁,忽然冷笑了一声:“放屁!”
建瓯舅除了对建旲会显出暴躁外,向来性情温和,这下倒叫满月惊了。
“你真尊敬我,拿我当先生,你就不会和王不告而别!”建瓯瞪着瓐一,转向薛鉴禄,道:“这是谁?”
满月愣了一瞬,似乎真有其他她不知道的故事……
“啊,我想让建瓯舅您帮他看看。”满月说着:“他丢了一半魂魄,有治好的方法吗?”
“丢了魂魄?”建瓯舅拧眉道:“过来我看看。”
他将手上斧子递给建旲,满月也对建旲道:“我松手了,你看好他,别跑了。”
接着她便拉过薛鉴禄,同建瓯舅走去隔壁房间了。
建旲拿着斧子,一手抬手摸了摸后脑勺,似是有些尴尬,道:“你就是瓐一?”
“以此名称呼也可。”瓐一泰然自若,走到房中来:“方才我还在说岛上未变,如今看来还真有几分物是人非了。”
“哈哈。”建旲的口吻同叙旧般:“要不你先坐着,我给你倒杯茶?这几日都是春祭,外面可热闹了。”
“怪不得张灯结彩……”
“你在岛上待了多久?”
两人说着聊了起来,满月到了隔壁房间,建瓯舅让薛鉴禄坐到椅子上,但薛鉴禄并无反应,还是满月按着他,他才坐了下去。
建瓯舅翻找着柜子里的东西,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丢了魂魄?外面那家伙给看的?”
“嗯。”满月说道:“除了叫他吃饭外,就没有其他回应了。”
“那家伙说能不能治好?”
“他说……”满月想了想,“说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