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那两次是在她离开的那半年,她一个人来这儿旅游。
苏佑寻眸光暗了暗,抿唇不语。
“有个金黄色卷发的小男孩儿,七八岁,之前就在这儿。”顾允禾用自己自由的那只手,指了指一座凋塑旁的位置,“每天跟这个爷爷一块儿在这儿吹这些泡泡。”
苏佑寻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小男孩儿今天不在?”
“他死了。”
苏佑寻的脚步一顿。
直觉让他感觉故事没有那么简单,同时伴随一种让人不安的预感。
他偏头看向身侧的顾允禾,顾允禾却眸光浅浅地目视着前方,旁若无人地继续漫步着。
她眼里有灰败腐朽的死气漫出来:“在一个地下的贩/毒基地里,那个小孩儿是尾随他们偷偷跟进去的,想要出去报警时,不幸被毒/贩发现了。”
“我看到他的尸体时,他的膝盖是碎的,眼珠被碾爆,舌头剪掉,就连下面都是烂的,皮下组织碎成了渣,医生在他的身体里发现了大剂量的强制清醒药物,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他一直清醒地感知着全部疼痛,晕死都晕不过去。
他一直一直清醒地感受着自己的膝盖骨被碾碎,感受着自己如何一步步求死不能地死去。
顾允禾抬头面无表情地看向几近消失的夕阳,声音平静无比:
“做过孽的人都是畜生,我不是好人,你也不是。我们早晚都会被法律制裁,进入无尽的轮回和地狱。”
她每说一句,苏佑寻眼神就冷一分,到最后,他眸中凌冽的冷意都能杀人。
他用力扣着她的手指,力气大到她回过神来,直呼疼才卸了力气,但嗓音仍掺着冰渣:“你怎么会看到这些?”
顾允禾揉着手指,不满地皱眉:“当时无意中看到的。贩毒基地被发现的时候轰动很大,我也在围观的人群里。”
两个人一言不发地又走了一会儿,天色黑了起来。
在回去的路上,苏佑寻紧紧抱住她,亲吻她的额头:“如果我们有得选,我们谁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可这不是理由。
没有选择不是变成罪犯的理由。
这个世界的规则,不是你生下来活得很悲惨,就可以去干扰别人的生活的。
就像你的心脏坏掉了,这不是你能理所当然地取出另一个人的心脏来让自己活下去的理由。
如果你被虐待、被欺凌得很痛苦,也不是你去虐待、欺凌别人的理由。
做了错的事,不是你道个歉之后,想叫停就叫停的。
你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再由被你伤害的人决定,你是否值得被原谅。
婚礼的习俗,结婚前一天夜里,为了吉利,新娘跟新郎是不能见面的,必须分居两地。
离开前,苏佑寻墨眸微垂着,绅士地吻了一下她的脸颊,大拇指指腹一下下抚着他刚刚吻过的地方:
“明天,你将会是世界上最美的新娘,我的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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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大而浪漫的婚礼,如约而至。
那是一个多么晴朗的清晨,苏佑寻到**十岁了都记得当时的阳光多么明朗而和煦,微风吹过脸上每一寸皮肤带起的清凉。
成群结队的白色和平鸽绕着教堂的屋顶飞行,无数浪漫的粉色白色的气球缓缓升空。
年迈的神父白发苍苍,手指托着厚重的镜片站在教堂的台上,手捧圣经,向主宣告,从今往后,他们将一起走人生之路。
来座的宾客一直满满当当,有的是这儿的常驻居民,有的是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满面笑容地见证这场婚礼,有的还是五六岁的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