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盒里淡色的粉末确实是解药,喂新觉服下,过了一日,他便醒来了,脸色苍白,嘴唇干涩,整个人看着更加柔弱不堪了。 安志谦进宫见了一次皇上,回来时脸色冷峻。 看在安祖侑的份上,安志谦并未把四姨娘送到宗人府,只是将她发卖到了外海。 安祖侑在四姨娘发卖前,去见了她最后一面,却也没有再求自己的爹了,他知道,没用的。 娘亲至少还活着,那就好,以后总有机会再见面的。 安志谦在新觉醒后,想了很久,总觉得这次事情发生的有些蹊跷,但他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去见四姨娘最后一面时,四姨娘最后说的话,依然是否认这次的所作所为。 他知道,四姨娘一直以来其实心气儿挺高,虽然只是个小官之女,她当年也本是不愿为妾的,只是后来因为家道中落,才应了家人跟了他,所以他一直以来都对她疼爱有加。 只是后来,祖侑越长越大,她便开始不安份了,所以才有了之前的刺杀。 这些他都知道,他觉得她也算有点小聪明,只是这次却犯了糊涂。 新觉不能在府里出事,不管是因为什么,只要出了事,相府都会被波及,她不会不清楚,所以当他再听见她的否认时,便有些怀疑了。 接着他又亲自去审问了刘卫,想知道是否有人逼他背叛薛氏,果不其然,刘卫回答的支支吾吾,却无论他怎么要挟,也只咬定是四姨娘支使。 也罢,其实怀疑又能如何,这一次,只能是四姨娘受罚,皇上那里才能说的过去。 他只有将四姨娘推出去,即便冤枉了她,他能做的,也只是在皇上面前求情让他亲自处罚她,或许还能留她性命。 只是这番他明白了,新觉身边是有人的,会是那人安排的吗?想到这,安志谦冷笑一声,面色阴郁。 过了几日,新觉慢慢好转起来,东隅便去他屋子里瞧他。 “如何,已没有什么大碍了吧?”东隅坐在床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柔嫩滑腻。 “只是还有点怕冷,但身体却觉着挺通透的,真是奇怪的感觉。”新觉靠在床头,声音懒懒的怪道。 “不懂了吧,这就是玖月阳花的功效。”东隅欣慰的拍拍他的手,倾身给他拉过滑落下来的薄被,严严实实的给他盖上,新觉的身子实在太弱,即使服了阳花,他的寒症依然不能掉以轻心。 玖月花其实是一种阴阳双花,阴花生在谷底,阳花长在壁立千仞的山崖,世人只知阴花,却不知还有阳花,阴花花瓣色泽较深,阳花花色较浅。 阴花是毒,阳花却是辅,只是服下两者的症状却几乎没差,都似寒疾发作。 阴花是让人悄无声息的死去,阳花却是疏筋通骨,壮大阳气,强身健体的好东西,这还是余童到处捣鼓了一番,才不知从哪里寻给东隅的,千老头给他那本书上,密密麻麻记载了数不清的毒经医经,东隅曾翻看过,上面还有一些新添上去的笔记,就是不知道是哪个大神的手笔了。 这次的阳花便是新添上去的,所以余童才说这个绝不会有人知道,东隅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笃定,不过,她相信童童在捣鼓□□这方面的天才权威。 之后的事情就不言而喻了,东隅安排刘卫没事便去厨房晃悠,营造下药的假象,再让新觉服下阳花,东隅再易容成外海医者,拿了几页残卷给孙大夫。 第四周,新觉发作,师傅提出中毒一说,再嫁祸给四姨娘,一切都按照计划行事。 只是东隅没想到,安志谦这么捧场,让这场戏毫无悬念的落幕,不,也不是没想到,东隅知道,皇上对新觉还是很关照的,先前出了行刺之事,这番又是中毒,怎么也是揭不过去的,这就是安志谦不得不给个合理交代的原因。 得知四姨娘没被赐死,东隅还是平静的舒了口气,毕竟她也不想做那害人性命的事,只是她早就不是那等心软博爱的人了,她只知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先犯人。” “你好好养两天,那天见你吐血,怪可怜见的。”东隅看着新觉,戳戳他的脸,叮嘱道。 “……,别哄我了,三姐没准看好戏看的欢呢。”新觉瞧着她,撇撇嘴,一脸委屈。 “哎,是是是,少爷这次受苦受难了。” “算了,你走吧,我想休息了。”新觉语气冷冷的,不甚满意。 “那我真走了?小气鬼!”东隅也知道他现下还不舒服着,打趣他两句便离开了。 见东隅离开,新觉将被子一掀,吩咐叶部给他端碗凉水来。 “可没燥死我……”喝完一碗凉水,新觉才觉着舒服了一点。 “主子,你这身体,这阳花确实过了些,不过只要再过些时日,等那补劲过去,对身体也是大有裨益。” “我当然知道,你去给我弄点降火的药,再这样下去可不行。”新觉有些火急火燎的。 “好,主子等着。”叶部说完就离开,去了自己房间。 事情终于告一段落,相府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没有人再提起四姨娘,安祖侑也安分了许多,安志谦现下对他关爱有加,算是对他的一种弥补,安祖侑也没有以前调皮了,整个人好像成长了许多。 东隅最近带着余童去坊馆,阿沐粘余童更加变本加厉了,而余童照样对她不理不睬的。东隅打趣她,丢人丢大发了吧,她却不以为然,照旧。 日子就这样过去,东隅以为生活会一直这样平静无波,直到这日,东隅才知道,老天就是让她歇口气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