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日头正好,巫山极乐馆外来了几位不速之客。 “你们掌柜的呢?”南武带着人粗鲁的闯进馆内,扫视了一圈,没看到想抓的人,气的一拍桌子,凶神恶煞的朝着馆内的众人吼着。 舒兰从没见过这种阵仗,即使早被知会,还是被吓了一跳,强自镇定的站出来说道:“掌柜的现在不在,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不知道?那好,我就把他这破地方砸了,看他滚不滚出来!” 说着就准备动手,这时,外面看着的小厮突然跑进来大声喊着:“少爷,我刚瞧见那人在那边的街市上!” “什么?好,去捉人!”说着踢翻了眼前的桌椅,气势汹汹的出去了。 屋内舒兰叹口气,心下暗道东隅可别出事儿啊。 两个大汉这次没有迟疑,看见前面的身影一晃而过,飞身追了上去。 不一会儿,东隅回身后望,看着两个越飞越近的身影慢慢扯出一个笑容。 被两人围住,东隅略显慌乱,这次两人齐上,却也并未用剑,东隅在两人之间小心周旋,过了十几招,眼看不支,便寻了个缝隙,耍了点把戏,再次逃了出去。 身后人紧跟着,东隅此番只身一人,提劲跑的飞快,稍稍拉开了距离,转了几个小巷子跑到了城外,在一个岔路口转入一条小路,不见了踪影。 两个大汉面面相觑,眼前荒郊野外,什么人也没有,在原地探查了一会儿,南武也赶了上来。 往前快走至岔路口,一个人影从树林里奔了出来,不是那人又是谁,两个大汉飞身而上,准备一举擒下此人时,突然一个声音浑厚,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住手!” 身后一人骑着高头大马,飞奔而来,两个大汉回身相看,逆着光看不真切。 但这声音却很是熟悉,熟悉到南武一听就软了腿,后退着坐到了地上。 两个大汉闻声也一顿,生生的收回了去势,眼前的人如泥鳅一般缩到了来人身后。 来人身姿熊健,气势恢宏,步伐沉稳,只是全身上下裹了一身黑斗篷,面容也被遮住了。 来人缓缓将帽子取下,走至面前,定睛一看,果然是南中将军! 南武一看见自家老爹威武霸气的脸,早吓傻了,一边后退,一边求饶:“爹,爹,你怎么……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以为老子去打仗了,你小子就逍遥了是吧?”说着甩了甩手里的马鞭,慢慢走到南武面前。 两个大汉对视一眼,游移不定。 “我雇你们两个是来帮着他逞凶作恶的吗?”南中将军将头转向两人,凶煞的脸微微眯起。 “不是。”灰衣大汉淡淡的回答道。 “那你们自己说说,我雇你们是为了什么?” “看住南公子。” “那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啊?”南中将军怒不可遏。 “将军,这是夫人的命令。” “夫人?老子就知道,慈母多败儿,所以当初我才重金聘请你们,就是为了防止我那夫人对他过于纵容,你们倒好,反过来了!” “从今以后,你们不用听夫人的,只管听我的。” “……,将军你……”两个大汉对视一眼,有点吞吞吐吐的。 “你们放心,这点事我还是能做主的,不然也不可能镇的这臭小子几年没出去作威作福。”南中将军有点尴尬,咳了两声。 “我们知道了。” “你们两个站一边去,我要好好教育一下我这个不成器的儿子”。 “爹,爹,您不能这样对我,娘会伤心的!”南武抖着嘴说着,怕到了极致。 “没关系,娘伤心,有你爹哄着,老子今天不扒你一层皮,你就不知道我是你老子!”南中将军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有些痛心疾首。 南武看见自家老爹越走越近,不知哪来的勇气,转身爬起来想跑,却几次摔倒在地。 “还敢跑?我不收拾你这个小兔崽子,你就不知道消停!”说着一鞭子抽在南武身上,霎时,一声惨叫,响彻山林。 “还记得前几年,你干的好事吗?啊?我叫你好男风!还敢去强抢万家的二公子,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啊?啊?我们一家差点没被你给赔进去!” “那万二公子是你能稍想的吗?啊?世子爷的表哥,万州国皇商一族,首屈一指的富庶世家,当今容妃的亲侄子,你也敢惹?老子当初花了多大力气才保住你这臭小子,你知道吗?啊?” 说一句话抽一鞭子,南武身上皮肉翻起,惨烈不已。 “爹,爹,我错了,别打了,爹……!”南武一边求饶,一边躲闪,屁滚尿流。 “我看你是不知道错啊,今儿又是在干什么呢?啊?又想强抢民男是吧?” 说着指着身后站着的人,不是东隅是谁。 “爹,我没想抢他啊!” “我知道,老子追来这里的路上什么都打听清楚了,你昨儿想抢跟他同行的少年是吧?” “你是真不知悔改啊,你爹的老脸都被你丢尽了!”说着又狠狠地抽了一鞭子,还踹了一脚。 “小子,你先回去,不用担心了,没人会来找你们麻烦了。”南中将军朝着身后眉眼弯弯的少年说道。 少年向将军一拱手,一语不发的离开了,脸上还有些愤愤。 “也是个有气性的孩子。”看着东隅离去的背影,南中将军感叹一句,说完又马上凶神恶煞的看着地上的南武。 “我告诉你,老子今天本来是秘密回京,面见皇上后就要立马赶回去,家都不能回,你小子倒好,又给老子闹了个满城风雨,老子不追来你怕是要翻天了!” “今天我回来的事你们谁都不能透露,谁敢说一个字,老子灭了他!你娘那里瞒不住,你就照实告诉她,让她守口如瓶,一切等我回来再说,听懂了吗?” “爹,爹,我知道了,我知错了,别打了,别打了……”南武抱着头呜呜大哭,狼狈不已。 “都听见了啊?”南中将军说着扫视一周。 “将军放心。” “你们两个回去给我好好的看着他。” “你,回去,自己去校场报道,给我好好操练操练,将军的儿子只会花拳绣腿,你是想让别人笑掉大牙吗?啊?”说着又是一鞭子下去。 “爹,爹……,我一定按照你说的做,儿子一定照你说的做……”哭声越来越大。 “把他拖回去,好生养一段时间,就给我送校场去!我要准备回军中了,耽搁不得了。” “将军放心,我兄弟两人一定做到。”灰衣大汉上前抱起南武就离开了。 南中将军看着远去的影子,也叹了口气,裹上斗篷,骑上大马,奔了出去。 大马并没有沿着大道而去,反倒越来越偏僻,眼前是一片明镜的湖水,一栋破旧的茅草屋,里面有几间屋子,在小屋前停下,将马拴在树上,南中将军推门进入屋内。 听见声音,屋内的人喝了一口酒。 “终于演完了,你今儿让师傅我大开眼界了。”李立身不规矩的坐着,调侃着来人。 “可没累死我了,那南中将军实在太难扮了,光声线和体量就让我够呛,我还有点担心穿帮呢!不行了,我先喝口水。”说着拿起桌上的茶壶,准备喝水。 “没水?”东隅才反应过来,这老头有酒了,哪会备水啊…… 东隅渴的不行,也累的不行,将脸上的面具摘下,再将腿上绑的增高柱取下,捶捶胸口,从手腕间拉了一下漏出的绳子,上身鼓鼓的肌肉迅速的萎缩了下去,又回到了纤细的身材。 “厉害,那千老头果然名不虚传,你也是运气不错。” “嘿嘿,我这不也是托了你的福吗,当初也是有师傅您教了我武功,那千老头才会答应授我技艺的。” “你别给我整这些虚的,平日里可没见对我这么恭敬。”李立身撇她一眼,哼了一句。 “说起来,那千老头也算是你的师傅了,你知道我从不在意,什么一辈子只能有一个师傅的某些大派规矩,你只要有本事让别人教你,你就尽管去学,活的长久才能给我带更多好酒来。” “知道啦,师傅,是千老头不要我叫他师傅啊,他也是个怪老头,不过我也是真挺感激他的。”东隅说着回想起了自己在这间茅草屋里度过的日子。 “说来,师傅与我也是有缘的很呢,你看你的身量居然都和我差不多……,不然一时半会还不知道在上哪去找人扮我自己呢……” “臭丫头,又想取笑你师傅,没大没小的……”说着又喝了一口酒。 “你不怕这件事穿帮吗?到时候的麻烦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了……” “这个嘛,我倒觉着不用怎么担心,几年前,南中将军收拾他儿子时,我可是亲眼目睹的,这将军是个好爹。” “等那将军回来,看见我把他儿子收拾的这么好,估计还得感谢我吧,不然,他不在的哪天,他儿子又给他惹下天大的祸事呢?”东隅无辜的眨眨眼说道。 “你想的倒美,你今天把他儿子收拾的这么惨,再怎么也是当爹的,到时候看会不会找你的麻烦!”李立身敲了敲她的额头。 “师傅!要找麻烦再说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你倒心大,而且,你这次露了一手,保不齐后面会不会因此惹人注意……” “哎呀,师傅,就别杞人忧天了,今儿的事解决了就成,这事儿我也是考虑了很久的,这应该是最好的法子了……” “好了,不说这个,你的轻功怎么样了?” “师傅,你喝你的酒吧!”东隅蹭的一下站起,跑了出去。 李立身摇摇头,这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