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寻药(1 / 1)入骨缠首页

因行宫是供贵人居住赏玩的地方,为防意外,内里一直派有数十位御医供职,这次承德帝的厥脱症复发便正是用上他们,个个拼尽一身医术才勉强将承德帝的病症给压下去。  只是承德帝病症凶险,虽压下去却也只是一时,没有药,顷刻间就会发作。  众太医急的六神无主,从内殿里退出来便再忍不住的摇头叹息。    金碧辉煌正厅侧面,定织驼绒麒麟缂金落地大幔帐被内侍挡开,一人从里面大步出来,束着黄金冠,塌二十四股金线绦子的玉色银绸缎袍子,尽显华贵。衣袖半挽,侍奉了一夜疲累忧心都显在那张年轻俊秀的脸上。  众太医见到忙弯身行礼:“六殿下。”  轩辕仪不耐的挥了挥手,准备敲打敲打他们却见两人匆匆而来,不由得精神一震迎上前去:“表兄回去可看了小外甥女,昨夜凶险她可是吓坏了?”  武陵侯听的微眯了眼,语气却是平常,简单道:“天冷,央儿身子弱,得了伤寒。”  “这里是滴水成冰般的高寒,昨夜她方沐浴过只穿了件小衣便跑出来,可不是要得伤寒么!”他一听便变了脸色,毫无遮掩他的担心和急切,伸手扯了院使太医便要出去:“父皇已经安然睡下,这里有其他太医侯着即可,你快跟本王过去看看。”  只是他没能出去就被人拦住,冰雪似的面孔上神情淡淡的:“六王不必着急,我已为央儿诊过脉,即便太医过去,无药也是徒劳,六王且容我问诸位太医几句话即可。”  他说的在理,轩辕仪虽着急却也无法,丢开了手中的太医。    武陵侯望向那厚重幔帐之后,忧心忡忡:“扶云殿被烧毁,带的旁边的药阁也毁于一旦,使圣上无药可用,我心焦急。央儿一介小小女子并不足惜,只她这一病却让我不得不多思虑其他。”  如今吊桥也被烧断,衣食供给断绝,虽不至即刻出现危机却也不可麻痹大意。央儿的伤寒便是一个警钟。”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面上神色更是凝重:“她若久病恐会染及他人,到是若是再危极圣上,那便是她天大的罪过了。圣上龙体贵重,在等待来人修复吊桥期间断断不能再让圣上受到任何的差池,是以央儿的病必要及早医治才是,再者杜绝预防亦是极为重要。”  他这一番话说的众人俱都是一愣复而议论纷纷,半晌那院使太医方拱手道:“侯爷睿智,臣失职竟未曾想到这层,幸得侯爷指点方未酿成大祸。”  武陵侯点头又道:“请诸位太医细细想想,平日里你们的药箱、住所或是其他什么地方可存有连翘、金银花这两味药材?”  “容臣想想……”院使太医发白的眉毛紧皱,思索了好一会儿却只能是摇头叹息:“臣那里并无存药……”又看向其他太医:“不知诸位同仁可曾有存药?”  众太医亦是摇头。  轩辕仪在旁看的急躁,随手扯过其中一人吼:“再给本王好好想想!”  长乐王轩辕仪是承德帝的幺子,年十七近弱冠与静和公主轩辕翎乃是一对儿龙凤胎,深得承德帝喜爱,养成了个毫无城府的暴躁脾性。  太医们哪有不知道的,尤其是被他扯着的那个,哆哆嗦嗦惊吓之余竟还让他想到了,都快喜极而泣:“臣下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半月前二殿下偕家眷来游,小世子不耐高寒亦得了风寒,臣下亲去药阁抓的药,小世子体质弱与常人有异,臣怕下错了药量,只得多备些熬制出来尝试,最后还余了麻黄、桂枝这两位药,臣一直放在药箱里忘了取出,现下还在……还在。”  轩辕仪闻言大喜忙道:“快些拿出来给本王!”  那太医应了声忙要去拿药箱,却被武陵侯制止:“圣上龙体要紧,还是为圣上备下吧。”  轩辕仪听的双目直瞪:“父皇并未得风寒,这药放着也是浪费,如此岂不是白白害了她?表兄若是不在意,本王这就着人将她接来麒麟苑照料!”  武陵侯看着他没有说话,凤目中寒气渐重。  流夏在旁看着不好,忙要上前提醒,忽听有人娇声唤道:“表哥。”  内间里缓缓走出了一个年轻女子,后面随侍着两个嬷嬷。  女子和长乐王有些相像,秀丽的脸,梳着朝天髻,银细链抹额,鬓边一支累金点翠嵌珠的雁钗。大冷的天儿,只着了件月白百蝶镶边直提宫纱衫,下着一条西湖水满绣五色云夹花片金镶边裙,细条条的身子,婷婷袅袅而来娇声道:“父皇的病症幸有诸位太医银针医治,一时不会出什么岔子,还是央央的病要紧。再者表哥总两头照料,定是辛苦,也要万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啊!”  凤目中寒气渐褪,武陵侯点头,客套又疏离:“多谢公主关心。”又看向轩辕仪:“央儿之事我自会看顾,六王不必过于担忧。除此之外查明火因及吊桥之事亦迫在眉睫,我不能多留请六王和公主多担待些。”  说着不待他们回答便转身退了出来。    行远,流夏方不解问道:“主子为何不要那两味药?”  武陵侯走的很快:“麻黄、桂枝性寒,央儿体弱受不得这般寒性的药,若只单独拿来更会伤了她。”  流夏恍然也是着急:“连翘、金银花倒是易得,若是在别处总还能于山上采得,可如此冰天雪地的可要去哪找这些东西!”  武陵侯没有说话,忽然停了脚步。  流夏忙也停下,跟着他的目光看向前面。  前面是映月阁,飞檐下结着长长的冰棱子,一个个晶莹剔透的整齐排列仿佛若晶玉,煞是好看。  “主子?”  武陵侯道:“去寻块隔水的皮子将这些冰凌子取下来敲碎包好了拿过来。”  流夏应声要走,又听他道:“再有吩咐厨房熬一碗浓浓的姜汤也一并呈上来。”  晓得这是为了谁,流夏不敢耽搁应了个是,忙快步去办了。    乐央烧的有些迷糊了,就像是神魂离体了一般,晃晃荡荡的一切都似是而非。  恍惚间听到武陵侯的声音。  他在斥责,语气比平日里更为严厉,她身体不由自主的就是一抖。  昏昏沉沉的脑袋里还晓得舅舅定是又生气了,因为她不仅没有听他的话,还胡闹生病了。  身上一轻,似乎有人抱住了她,叹息声传入耳中。  “央儿莫怕,莫怕……”  是舅舅在和她说话!  乐央想睁开眼睛跟他认错,但是眼皮沉重的仿佛有万斤之重。她有些着急,身上也愈发的燥热,火烧一样,难受万分却毫无办法,她动不了也减轻不了。  似乎是晓得她热,片刻,额头、掌心、脚心似被人放了冰,凉凉的降下了不少燥热,她舒服的喟叹了声,察觉有人将她紧紧抱在怀中呼唤,万分的焦急关切。  依稀是娘亲。  她想开口说话让娘亲不要担心,但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也开不了口,只能尽力在她怀中微微的蹭了蹭。  便只是这点点动作就教她似被撞飞了魂魄一般再感觉不到什么。  浑浑噩噩间一阵辛辣呛鼻的气味将她拉了回来,是有人在喂她汤水。  她抵抗着不肯喝,那人便也没再喂了,她稍稍安心,唇上却一软,被什么湿湿的东西撬开了口,压着舌头竟强喂了过来。  喂的很细,她虽不想喝却无奈被钳制,只能控制不住的吞咽。  只是她都喝了,那钳制还不离开,舌头被裹的有些难受,她还是睁不开眼哼唧着表示不满,听得耳边有喘息声,舌头又被狠狠裹了下才终是松开了。  她方舒服,昏昏沉沉的又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