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余站在那儿晃了下神眼前不知怎么就出现上次在学校后街陈帆朝她笑的模样，嘴角不自觉牵扯了一下反应过来也觉得合理，虽然不知道他活着的时候活了多久但看着也有三十岁上下，古人成亲早，娶妻生子再正常不过，要是没成家才奇怪。

是以她不过是顿了一会儿便点头回应“原来如此。”

贺真见她如此反应，拧着眉有些诧异地看她一眼，又感叹似地叹口气道：“几百年来，每到这一天，司掌都会一个人去看夫人在她坟前陪她一整日，应当是心中还未放下。”

夏之余没接话只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脸上带着礼貌的笑容，“今日前辈真有兴致。”

对她一向没有好脸色的贺真，今天会在她提到陈帆后主动和她说这么多她就是再傻也反应过来了他这是误会了。误会她对陈帆有别的心思这是在告诉她，陈帆早有妻子，即便是早已化作一捧黄土，陈帆心里也没把她放下，轮不到她夏之余来有别的心思。

俩人都是聪明人，贺真被那笑容一激，反应过来自己是反常了，又是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不再看她。

夏之余瞧着，倒是觉得这人挺有意思的。

心不坏，就是脑子转不快，眼神也不大灵光，白瞎一张看着就禁欲又聪明的好脸。

但俩人有这一番交流，即便是聊天过程不大愉快，她反而是不觉得尴尬了，神定气闲地站队伍中，继续看着队首的“烟花”一个个儿燃起来，看着看着，心思就漫无目的地跑远了。

“0517……05、”

“不好意思，”夏之余猛地回神，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排到了长桌前，前面低着头坐着的黑袍人敲敲桌子，提醒她给号码和手牌。

“申请等级三莲灵司，给予通过。”低哑的声音仿佛像烟熏过的一样，两个袖筒里伸出来的手倒是看着很年轻。

夏之余看着他抽出自己眉心中的莲瓣，取其形化成一张薄如蝉翼的半透明纸卷，使了法术在上面写了些文字，同时和自己那边的资料核对，随后盖上自己的章子。她问道：“这个要申请的吗？”

“恩……”那黑袍人头也未抬，翻了下她的档案，“你的申请人是陈司正，还有别的问题吗。”

“没有了。”夏之余赶紧摇头，想着司正两个字回想起，之前在黄碗村的时候朝司掌对她说过，陈帆在殿前受礼，不能过来的事情。

自己的莲花闪了闪，同样在空中升起异象，随着公章落下，光芒更盛一层，又生出两对莲瓣来，随即落入她眉心。

办理处的工作人员朝她一挥手，对着后面喊，“0518。”

跟着别的队伍中办完的人，夏之余拿着手牌跟着指示牌往后走，入目一座万骨桥，脚下踩的是人畜的白骨。桥下流淌着漆黑的水，一点水流声都听不到，若不是当中时不时地冒着泡，或有波纹在其中产生，她还真以为那是一泓死水。

万骨桥的两边挂着用麻绳挂起的巨大黄色的布，从桥头走到桥尾，左右一共六对，上面朱笔画着图案，正对应轮回六道。黄布随风轻轻飘荡，其中形成独特的气场。

过了桥便到一处大殿，远方数百台阶之上有一高台，以巨大壁画作背景，台上有一长桌案与一圈椅，左右各站一人。

夏之余周围也没有认识的灵司，但单看这情况，也差不都知道是排队坐着听领导讲话。她看前面人都按照进入大殿顺序落座，自己便也没有随意挑选，而是跟着前面的人走到他身边，对着空处两腿下弯，地下自破土一灵植，伸出新长成的叶片托举住她。

到了阴司也没有什么计时的物件，手上的钟表从下来的时候就不转了，胡乱指着无法运作，夏之余也不知道坐了多久，早就等的不耐烦了。眼看大殿中的人越来越多，直到将大殿后面都挤满了人，才看见高台之上出现一个身影。

她心中松口气，总算是可以开始了。

再从阴司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大亮，太阳也升了起来。

腕表指针胡乱转了几圈恢复运作，从十一点五十一开始走，她对着手机上的时间调好腕表，对上八点四十三分，猛吸一口气朝外吐出换了口新鲜空气，黑袍也顾不得脱，身子朝后一仰便倒在床上，顺手把被子扯来盖在脸上挡住光。

这是她做灵司以来在阴司待过最久的一次。

除了取考试成绩，还又听领导讲话，最后去换了新制式的衣服，这一夜可算是好一顿折腾，让她身心俱疲。

“哟，终于回来啦？”

门忽然被打开，陆沅晴看见床上多了个人，见还是不是地晃晃腿就知道人醒着，猜测是刚回没多久，便出声道。

“恩……”夏之余把脸上被子扯掉，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我发现，不管在哪儿都一样，领导都巨能讲……”

她忽然转头看向陆沅晴，一副气鼓鼓的样子，“你说，一会儿功夫就能说完的事情，扯那么多干嘛呢！工作总结就工作总结嘛，调整规章制度就直接说啊！真是……我只要想到每年都要来一次我就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