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管她想再多,不管她的思想有多堕落,情绪有多悲戚,但骨子里面的倔强总会让她的气势东山再起。 她喜欢憎恨别人的味道,这样她就会觉得自己才是这个世界上的受害者,理所当然地不用去怀疑自己的所作所为,尽管大多人都把这种行为称为掩耳盗铃。 祈珊珊的悲剧,是她总是木然地想要欺骗自己,却又总是残存那点良心未泯,于是总是在那一点点的生根发芽中不断起苗头,她需要连续地去给自己洗脑,不管是白天或者黑夜,她要让自己坚定自己的意念,坚定算计诞生下的理智将偶尔萌发的情感覆灭。 像她这种人,当然也会醒来,然后不停地揭发自己,承认自己,紧接着否定自己,但是这些都是在最后关头做给别人看的,她当然知道什么对她自己更有利。 在思想的持续斗争中,理智终于战胜了情感,她放心地睡着了。 此刻老板正躺在某豪华酒店KTVD的包间里面,面前的桌上全是红酒瓶、白酒瓶,如果能够将这些酒瓶拿到外边借着走廊过道上的灯光看一看,会发现在酒精含量那一联现实的都是高浓度。 此刻,这个商人正坐在主沙发位置上,左拥右抱,左边的美女双颊陀红,右边的美女眼神也已经有些迷离,似有意似无意,全部都半倚半塌地全部倒在他的怀里。 “哟!甄老板,这两个妹妹,比起你包的那个怎么样?艳福不浅啊!”坐在左上侧的男子兴致勃勃地朝他开玩笑,兴许是喝了一些酒,举起酒杯的那只手看起来有些晃悠,他的身边倒是清净,一个女人也没有,但面前也是一堆酒瓶子。 那个老板斜着眼睛睨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双手紧了紧,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却把两个都放开了,两位美女被这么突然地一推,都没什么心理准备,险些摔倒在地,酒劲一下子就开始苏醒过来。 “这两?”他朝方才说话的那男子说,“你要喜欢都给你!”他又转过头朝那两个美女命令:“去!把张总给我陪好了,重重有赏!” 听到这句话,两个前一秒还有些惊慌失措的女人后一秒立即眉开眼笑,露出了长期以来的职业性灿烂笑容,起身就把巴赶着上去了,效率之高,那男人还没想好托词,两个女人就全不齐齐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肤白貌美大长腿,但这男人却丝毫没有动作,还露出了一股嫌腻的表情,在黑暗中看不清,两只手迟迟没有伸过来,其中一个美女又将自己的胸前拉低了一点,但还是不能让男人为之所动。 “你们穿这么多,是想让我们张总难堪吗?”老板发话,两个美女互相对视了一眼,两秒后动作迅速,半分钟后,就只有两个白皙的胴体坐在他的大腿上。 那个被称作张总的人看了她们一眼,把她们赶了下去,却起身拉开了包间的门扬长而去。 这两个美女当场就愣在了那里,从上这儿干活以来,她们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以前那些个男人,在这包间里面谈事儿的时候,别看人前都一副正义凛然的君子样儿,到了这阴暗迷蒙的地方,哪个不是手忙脚乱的? 像她们这种镇店之宝级别的,一般人根本用不着她们来陪。别说在外面,就算在这美女如云的地方,她两也是心比天高。 来不及穿衣服,两个美女直接傻在了那里,服务生来送酒水的时候,场面那是相当惊艳,刚才还在心里发牢骚,现在只后悔为啥手上要置放的东西太少,让他停留的时间太晚。 而面观主位上的老板,却还是神色祥和,如果不是刚才发生的那一场,不是在这种带有标签性的包间里面,那表情要说他要去遁入空门得道成仙都有可能。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毛头小子,以为仗着老爸的势力有点来头就敢跟我叫板? “老板……”两个脆生生的声音同时响起,简单穿好衣裳的女人又靠了过来,而老板却是直接扔下一张卡,走出了房门,外边早已有保镖鞍前马后。 熟悉这个老板的人就会知道,他从来不碰这种地方的女人,包装得再美再高档也不要,他要女人,要处女,要漂亮又有气质的处女,还不是小事一桩?而要这这里的女人,无论是从商业风险还是从生理风险上说,都太不合格。 当然,祈珊珊是个例外,但她是那个女人推给他的,有把柄在人家手里,他只有接受。慢慢地,发现还真的有点喜欢她,是有些小聪明,不足以掀起大风大浪,但她最近的作为却是让自己很反感,于是他又有了新的猎物,像只偷腥的猫,正大光明的晦涩永不断绝。 当然,谈生意的时候他还是最喜欢这里,他不喜欢,可不代表别人不喜欢。只要是个男人,就没有不爱这个地方的。 那些不能进来却以道德婊要求别人的,只不过是金钱和能力高攀不起而已。 他总是这么想。 出了酒店的大门,一辆宾利车早已停当好,一个服务生小心翼翼地将车门打开,他阔步走了上去。 夜色闪烁的霓虹灯下,一辆豪车消失在夜幕中。 祈乐乐此刻正在灯光下备战考题,两只纤细的手不断在洁白的草稿纸上刷刷刷,神色极其认真,阿姨手中端了一杯刚热的牛奶,轻轻推开房门好几次,想进去但看见祈乐乐那种专注认真又显得很繁忙的状态,倒生怕打搅了她,牛奶凉了又热,热了又凉,后来独自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打盹儿,一不小心竟然睡着了。 指针指向十二点半,当祈乐乐终于演算完最后一道附加题,满足地合上练习册走出房间想去洗澡的时候,却看见电视机闪烁的荧光屏对面,阿姨正坐在沙发上打盹。 茶几上放着一杯银白色的牛奶,像是已经放了许久。 祈乐乐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推推阿姨的肩膀:“阿姨…你咋不上床去睡呢?” 阿姨愣了一下,睁开惺忪的双眼,缓了两秒,看见祈乐乐,第一句话就是:“作业做完了?” “做完啦!”她故作轻松地笑笑。 “那你快去洗澡吧,我去给你把牛奶热一热,洗完澡喝完牛奶早点去休息,最近都瘦了……”说完就自顾自地起身去拿茶几上的杯子,往厨房走去。在走路一沓一沓的拖鞋声音里面,夹杂着阿姨的声音;“哎哎哎……都说学生好,学生好,又花钱又学知识,现在的学生才是最辛苦的……” 祈乐乐关上的浴室的房门,就只听见耳边刷刷的水花声。 她用二十分钟迅速冲完了澡,一边用浴巾擦着头发一边走到客厅端起桌上的牛奶就喝,刚见底阿姨就要神手过来拿杯子去洗。 “阿姨,我去睡了啊,你也快早点睡吧,挺晚了的啊!”祈乐乐在房间门口故意大声一点说。 “哎!我把杯子放好就去睡!” 有时候想想,祈乐乐对妈妈动不动就上万的裙子也不那么向往。 那她们一辈子,到底是在奋斗什么呢?如果能够让妈妈活过来,她一定要坚持自己当初的想法劝说妈妈,如果一家子真的能够团团圆圆在一起,其乐融融地生活,她也不介意穿地摊货。要是妈妈听见她说这句话,肯定会蹦出来骂她: “祈乐乐!你给我有点出息!老娘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志气的女儿!本来就是你的东西怎么被被人吃得骨头都不剩都不反抗?!你给我誓死抗争到底,听见没有!” 为了弥补死亡太多的脑细胞,祈乐乐躺在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在梦里,她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带有翅膀的鸟,但身体却仍然是自己做女孩时期赤身裸体的形象,她想飞起来,但周围有好多熟人,她又怕羞耻,就一直躲在一个角落里面怕人发现…… 清晨醒来的时候,阳光真好。 祈乐乐摇一摇沉重的头,刚刚做起来的身体再次倒了下去,但在三秒后,却又立即反射性地弹起来,半睁着眼睛去了洗手间。 等到三分钟后她出来的时候,就是一副全新的美少女战士面孔,那样子好像真的要去上战场一样,紧接着就是按部就班地学习,吃饭,再学习…… 嗯,现在我们的祈乐乐同学正在认真践行着“学习使我快乐,学习使我幸福”这句话的最顶端状态,恨不得每天在心里默默念叨个百八十遍才顶事儿。 在祈乐乐的感染下,程梓昊每天也将作业带到祈家一起做,只不过他是自己在客厅里面做,做完了还要复习一下,有什么不懂得还要积攒起来去向祈乐乐请教,祈乐乐改造男票的经验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积攒起来的。 开始他在学校的正常课还是要上的,后来干脆学了祈乐乐,每天一大枣就带了专业辅导老师跑到祈乐乐家里,生怕赶不上早饭,连阿姨都有时候笑谈:“这个小伙子家里肯定不让多吃饭,给饿坏了,以前我们老家也是,男孩子要长个儿的时候啊,就让他们吃饱些,长完了可就不许多吃了,家里的粮食不够啊……” 每当这个时候,程梓昊都是装作一副更加可怜的样子,赶紧吃,阿姨就越怜惜,赶紧夹菜。 “乐乐啊……阿姨,她她她真的不是五十年代后的人吗?” “哎哎哎,放心,哈哈哈,她都是听她家里面不知道谁说的,我们家阿姨就是脑袋有点直,其他的地方都好得不得了!” 于是在下顿吃饭的时候,程梓昊就说:“阿姨!我们家不给我吃饱饭,您以后可得多给我做点!” 于是第二天桌子上又多了几味菜。 说了半天,祈童童跑哪儿去了? 别看一两年的,这小子可是长高了不少!现在站在大桌子前面都是自己坐上去,自己夹菜,现在做作业也很认真,可能真的是脑袋长开了的缘故,现在他已经不需要祈乐乐每天辅导了,只有遇到实在不会的题目才会去打扰姐姐,秉承毛祈乐乐的心态,这小子现在竟然用自己的压岁钱去报了一个小语种辅导班,让阿姨笑开了花。 但是这边,身为姐姐的祈乐乐可就不这么淡定了。 “童童啊,你自己的零花钱呢,你自己装着,自己想买什么花笔啊零食啊之类的就自己去买,报班这样的事情你要是想学的话姐姐可以另外给你钱的,心里不要有太大的压力……我们家……咳咳,还是没有那么窘迫的……” 哪知,祈童童童鞋根本理解不了他姐姐一番苦口婆心,直接回答:“姐姐……我自己钱就让我自己花嘛!” 祈乐乐一时语塞,只有笑了笑:“嗯呐~~好的啦,我们童童的钱钱当然是自己花啦!我是说……” “好啦好啦,姐姐,我去找秦秦玩啦!” 小脑袋一边出门还一边想白天在班上,那些小伙伴倾诉自己惨遭父母逼交压岁钱的惨痛经历,嘴角滑过一丝狡黠的微笑:哼,我的可是自己花的!好像这样就在精神自由上高人一等,就好像在一群包办婚姻的父母的结晶里面,忽然有一个人雀跃地说:“我父母是自由恋爱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