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二章 痴念成疾(上)(1 / 2)疏香禁雪首页

她只觉得周身寒淋淋的,静了片刻,咬紧牙关,默然狡辩道:“我没……我在喝的,也没折磨自己,就是累了,你让我睡一会儿行吗?”

她这般说着,江离也知问不出什么来,神色微微一松,便帮她捏好被褥,自己随后便躺在了地下。

如此,她便歇在了江离的屋中,绿抚跟着她跑出来的时候,见她进了江离的屋子等候半晌,发现没什么事,便又回了纤羽阁。次日一早,她比往日起的早些,将朝服准备好,端上一碗新送来的鲜血,用食盒盖住,与叶湑一起送给她。

晨露带着烟雾氤氲笼罩的太阳,整个天色看起来暗沉沉的。叶湑提着食盒跟在绿抚身后,担忧道:“你说昨晚殿下怎么了,平时就算梦魇也没那样厉害,难道真是为情所伤?”

橙亮的日光晃得人睁不开眼睛,绿抚转身横他一眼:“你在殿下身边伺候这么久,有些事难道还要别人告诉你吗。殿下重情义,本就脆弱,不同常人,时常梦魇缠身,你如今这些都忘了,也不知以后会不会忘记殿下对你的教诲。”

绿抚已经知道的他的身份,虽然有些不满他瞒着自己,但也没多想,毕竟这样身份特殊的人,实在不适合四处招摇。

叶湑面色一白,旋即解释道:“不,忘不了,你别这样说,我只是担心过头,你对我生那么大的气做什么?”

绿抚冷哼一声,悠悠道:“原本送吃食给殿下的事是你做的,现在倒去麻烦杜若帮你,好让你有时间出去鬼混,殿下身子不适,你再有要紧的事也要有所顾忌,天天往外走,真不知道是谁将你的魂给勾走了,惹人生厌。”

叶湑的深思已经飘到九霄云外去了:“是我错了,这段日子,我会一直守在殿下的身边。”

看着跟前放着的瓷碗,她有些畏惧的抱紧了双膝,江离穿戴好衣物,端起碗放到她唇边,带着威胁的语意道:“喝了我们便出府,若是不喝,你就留在府里养伤。”

她的泪一瞬间挤满了眼眶,却强忍着没让它流下来,在叶湑绿抚焦急的注视中,她微微张开了嘴,一股腥甜瞬间填充整个喉腔,脑海里顿时充满了刀剑闪光,枯木黄叶,还有已经腐烂的尸体,她纤细的手臂向外一扬,殷红的血色洒落一地,夹杂着瓷碗清脆的破裂声在屋内回荡。

有过片刻的沉寂,江离无奈的叫叶湑二人出去,亲自帮她拭去眼泪,温言道:“你告诉我,为什么不想喝了?”

疏君被染红的嘴唇仿佛在泣血一般,如她的声音一样:“我累了,不喝它我也会好起来的,我只是觉得太累了。”

江离攥紧了手,一点一点的用手指帮她擦去唇上的血迹,动作轻柔,但语气却毫不松懈:“那你就在府里好好养着,等你哪日想清楚了,再出去也不迟。”

说罢,他便要起身离去,疏君一把抱住他的手臂,哭怨道:“我只跟在你身边,你看着我就行,难道你还不相信自己吗,啊,出不了事的,你去早朝,我就在马车里等你,在你出来之前,我绝对不会踏出车厢半步,如何?”

她低低的抽泣着,却比任何嚎啕大哭都让人觉得心疼。江离帮她扶正头上的金钗,沉默良久,才点了点头,二人这才乘坐马车一起离开。

这样断断续续过了两日,本来已经够疲惫的她直到不速之客的到来,让她才刚停下的眼泪又悬挂在眼眶内。她的眼眶微微泛红,看着钟言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帮外人做那样的事还有脸去找三哥帮忙?”

钟言失了往日的温婉,轻嗤道:“只是请三哥多点一出我爱看的戏罢了,能有什么坏心思,我下药的事,也没人知道,有情人终成眷属,我也是好心,若非三哥对她有情,怎么不将她推开?”

若不是她叫春兰心兰将愉禛挪开,或许她还真就相信了她的话,可在她印象当中,愉禛不是这样的人,她是清楚的。那日陈媛休的杯中也发现了这种药粉,但绝对不是她下的,如果她想一举得逞,便不会在那样大的场合丢自己的脸。

果然,康晓萍还是找到了人来折磨她,但绝对不止是她一个。

良久的寂寞让她鼻尖一酸,她冷笑道:“你来找我,只是说这些,还是来向我下战书的?”

钟言笑得轻巧:“你说呢,不只是你想要哥哥,我也需要的。”

此话一出,疏君虽然心有恨意,但还是耐着性子道:“你别想要刺激我,后果你担当不起。若你想要他的关心,直说便是,像以往一样,我还能说什么,可你非要用这样的手段来逼我,到最后你得到了什么?”

钟言的眼底有深深的迷惑一闪而过,她笑道:“我只想独占他,你与他虽有血脉,但情义不是你想拿回来便能拿回来的。”

疏君静静的注视于她:“你这样有意思吗,做了别人的傀儡,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就问你,你跟康晓萍是什么关系?”

钟言眉心重重一跳,侧过脸道:“我不认识她,只知道她是如今兵部尚书的女儿,你与她有仇可别丢在我身上。”

疏君见她不肯承认,可那些药又是从哪里来的,她只觉得牙关发紧,几乎要打碎了和血吞,她在袖中握紧双拳,眼睛里的怒意几乎要夺眶而出,叶湑见此,忙上前将她拉到自己的身后,对钟言怒目而视。

钟言含笑着见她眼中的恨意呼之欲出的样子,将目光一闪,牢牢的锁在宫门大开当中往这边走来的身影,她脚步轻快,娇滴滴的抱着江离的手腕道:“哥哥,今日你还有事吗,陪我去放风筝吧,好不好嘛?”

江离嫌恶的推开她的手,平静道:“你自己回去吧,我还有公务要处理,没时间陪你玩。”

他转身便要离开,钟言抓住他的衣袖,撒娇道:“可你已经很久没有陪我了,你还记得你送给我的木偶小人吗,她的腿坏掉了,你能不能陪我去修修它,因为你不在我身边,我就只有抱着它才能安慰自己你一直都在我身边的,哥哥,你还爱不爱我了?”

她的声音不大,但是足够疏君能听见,脑海里浮现的是他们的欢声笑语,耳边回荡的是前生父母的嘲讽,她几近疯癫的扯掉头上的金钗步摇,在车厢内摔个粉碎,抱着头低声痛哭起来,难道她真的要活在痛苦当真,永远也摆不脱吗。

她颤抖的双手抚上额头,眼下青紫一片,整个眼眶周围都染上了一层红雾,她不相信自己一生都要颓废,她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完,她不能被任何人随意操控,可是她也是人,只是一个需要亲人疼爱又悲哀的人啊,她也是会害怕的。

突然车身一摇,钻进来一人,头顶被人按在手下,听得熟悉的声音,猛然抬头时,只听王既明忧心道:“你有什么事可以跟爹说,这样哭哭啼啼的还怎么出去见人,有事,爹给你做主,只要不是你犯错了,什么事爹都能答应你。”

她虽知道王既明疼她,但心里总有忌讳,不敢靠的太近,于是便立刻敛了泪,勉强扯出一抹笑容来:“爹,没事,是这段日子……太繁琐,有些吃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