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又捂着胸口笑了几声,仿佛遇到什么滑稽的事情:“两个人不知怎的就打起来了,把院子弄的一团乱,丫鬟婆子们哪有他们那精气神儿,她们拦不下来,刚好你三哥回来了,叫我来告诉你,现在正把二人揪到后院里跪着呢。”
疏君见她笑得左摇右摆,根本停不下来,也不着急,有三哥在,自然是出不了什么乱子,就接着听她讲。
宓瑶笑够了,憋红了一张脸道:“那少年也是倔强的很,胆子忒大,你三哥问他来做甚,他说送信来,给殿下,你三哥让他把信给他,他也不给,将那信塞在胸口紧紧的箍着,你三哥去抢,还反被咬了一口,现在含着泪在那看他们跪着呢。”
说完后,她又兀自笑得前仰后翻,只差没躺在地上了。
疏君叹了一口气,白了她一眼道:“都是孩子的娘了,还是这样爱看热闹,那被咬的可是你相公,你就不担心,还在这里跟我讲笑话似的。”
话说叶湑是稳重的,绿抚和杜若素来觉得他年纪小,爱逗他玩儿,他连笑也不笑,怎么这会儿子还能和人打起来,她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人儿会惹得他能动起手来。
后院有一块大一点的空地,是王既明专门为她和愉禛空出来习武的,两边的兵器架上挂满大刀长枪,各式武器都有。
平时不过摆两个架子就已经很不错了,近来也不知为何,愉禛心血来潮,将这些兵器都擦拭了个遍,还说要它们晒晒太阳,活动活动筋骨。
只见他斜靠在太师椅上,满脸怨气的瞪着跪在兵器架旁的二人,那眼神,恨不得将他们吞了。
听见脚步声,三人齐齐转头,愉禛埋怨似的看着她,道:“怎么现在才来,看看你院子里的人,”他举起被咬得发青的手腕在她面前晃了晃,那整整齐齐的牙印排列的很是整齐:“自己管管,尤其是那臭小子。”
她很不厚道的笑了笑,感慨道:“牙口不错,三哥去歇着吧,这里我来处理。”她转头看憋着笑的宓瑶道:“快给你相公吹吹,再不哄哄,他要把我吃了。”
宓瑶咬着唇嗔道:“不正经。”
愉禛哼道:“我今儿就不走,我要看着你怎么处理,那臭小子可把我咬疼了。”他指着端端正正跪在地上的小柿子,威胁般的吹了吹手腕。
还不待她开口,叶湑便先道:“是奴婢先动的手,殿下罚我吧。”
小柿子斜眼看了他一眼,随即不服道:“是我动的手。”他从怀里取出一份被揉的发皱的信封,递到她手里,不好意思的揉揉脑袋道:“公子要我亲自给你,还说如果你不听,他就,就……”
“就如何?你倒是说来听听?”宓瑶带着玩味的笑容问道。
闻言,疏君娇嗔的用手肘挤她。而他像是不知世的孩子,举起双手在跟前招摇着道:“公子要我悄悄说,不能给任何人听到,你们快些走开。”
愉禛挑眉道:“嘿,你看看,这臭小子胆子大的很,我没撵你走就不错了,你还要赶我走,知道这是哪里吗,今天我非要把你制服了不可……”
说着作势要来提人,那势头吓得小柿子立刻起身往疏君的身后躲。
疏君也知他只是玩笑话,将愉禛推出了几步,笑道:“三哥,你怎么跟宓瑶一个样,没正行,快走吧,待我听完他的话,再来亲自向你赔罪。”
“赔罪就免了,”他环视一周的兵器,眉间许久未见的坚韧,笑道:“等你身子好些了,这满屋的兵器可要陪我练个遍。”
“好,只要三哥能消消气,快快走,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她答应的十分爽快,也觉得身子越发懒散,是该活动活动筋骨了。
待几人都走了,疏君才让叶湑起身,笑道:“去换身衣裳,晚上再找你算账。”
叶湑不甘心的盯着小柿子,碍于疏君在场,愤愤离去。
小柿子在她耳边悄悄说了两句,就见她愣在原地,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却支吾道:“他,真是这样说?”
小柿子淡淡点头,咧着嘴道:“不仅如此,公子说,你要将信藏好了,若是被人发现,怕你找不到地方躲去。”
她看着他澄净的双眸道:“可有叫我回信?”
他遥遥头,随后又看了看她的身后,道:“那个,和我打架的,你别罚他行吗,是我先动的手……”
小柿子说了好一番话,其中,都是为叶湑所说。她就不明白了,难不成打个架还能打出感情来。她决心今天晚上去探探口风,那叶湑在外人面前可不曾笑过,而他也有一点武艺在身,怎么还打不过小柿子一个?
不过,她现在可无暇顾及其他,真是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没有洞,也有被子。
宓瑶一边扯着被子,一边趴在被裹得严严实实的疏君身上,笑得简直没有大家千金的样子,四仰八倒的合不拢嘴,指着她又说不出话来。
末了,她才缓过来,轻轻道:“就因为这个你俩就看对眼儿了?”
毛毛虫状的人不情愿的挪动了身子,闷闷的“嗯”了一声。
闻言,一边的人又笑了起来,不过却没先前笑得那样的夸张。
她的笑声虽浅,床上的人却听见了,立马就掀开了被子,拉着她躺下,二人窝在被里说了会儿悄悄话,笑声不断传出被子。没过一会儿,罗氏就让人来传饭了。
整理了妆容,宓瑶看她正拿着一个匣子藏东藏西的,忍俊不禁道:“好了,我错了,别生气,我只是无意之间看到的,伤心的,不伤心的都过去了,现在就是高兴的时候,走吧。”
疏君不去看她,自顾弄自己的:“你要是敢说出去,我就天天把你拉到我院子里来住,不让你见玉泽,不让你见三哥,最后啊,最好相思寂寞,求着我放你出去。”
宓瑶拉着她往外走,依旧笑道:“你三哥那个时候可做了不少傻事,你都知道的,怎么现在反而要对我藏着掖着,真讨厌。”
她原本就是抱着好奇的心态过来的,玉泽当然被他亲爹抱在怀里爱不释手,她得了空就过来了,没想到还将她逮了个正着。
只见她巧笑如花,面若晚霞,笑道:“改天一有时间就指给我看看,自从生下玉泽,其他的宴会我一概没去过,现在玉泽快满周岁了,我也可以出府多转转,就当是帮你把把风。”
疏君笑道:“什么藏着掖着,不过是一直没机会开口罢了,把风什么就算了,当初我可没少给你们当太阳,怎么,现在你也想要当当太阳,我就不信把你羞不走。”
“哟,还想羞我,”宓瑶挽着她的手臂,亲热的将头靠在她的胸前,若不是在院子里,只怕早已爬到她背上了:“我可不怕,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能把你这个万年懒虫的心给勾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