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文教办第二天要来学校检查工作,张校长紧张地开会布置工作。一会问安全资料收集好了没;一会问备课,作业都准备好没;最后还不放心,又安排领导来那天,要把课表贴出去,该上啥课上啥课。又叮嘱叶光林和行健要认真备一节课,说不定领导要听课。
行健下班吃完饭后,就爬在办公桌前,翻看教案,查阅资料,找字典给生僻字注音,忙的不亦乐乎。可叶光林呢?口哨吹起来,瓜子嗑起来,没有半点想做准备的迹象。
行健提醒叶光林。
“少玩一会,好好准备课。”
叶光林反而教育起行健来。
“领导下基层,检查就研究(烟酒),研究一到位,成绩自然有。你听说过没,凡是领导检查,面子工程第一位,至于里子工程就看你怎么招待他们了。如果招待的让他们舒服,也就睁只眼闭只眼过去了,如果让他们不舒服,没有毛病也要给你挑出毛病来。”
行健觉得有道理,放下笔,赞叹道。
“你个怂啊!怎么把领导的心思琢磨地这么透,你将来一定是做领导的料。”
说归说,夜里行健还是把自己的备课翻了好几遍,而叶光林早已进入梦乡。
“呼~呼~呼”
叶光林的鼾声似远处传来的惊雷一声比一声大,过一会又像拉丝,越拉越细,但就是不断线。弄得行健怎么也睡不着。
他知道他自己毛病。原来上师范时,每个晚自习之前会有十几分钟的夕会。夕会上要求学生轮流表演节目,每次轮到行健时便卡壳了,不知道自己表演什么好。在想想上小学、初中时,学校以语数为主,很少给孩子提供展示舞台,以致于上了九年学,除了被老师点中回答问题外,就再也没有独自参加过什么大型的活动了。
现在他发现,一遇到大的场合,他就会手心出汗,心跳加速,甚至语无伦次。
这次领导要来听课,还没上场都紧张成这样了。
第二天早自习还没下,文教办主任许恩有、中心教研组长范成功,还有抽调的旺火镇中心小学一位教师就到学校来了。
叶光林呆在教室里,带领学生朗诵课文,张校长和叶光林负责接待。
他们先看学校工作,所有的档案加起来还不满一纸盒。再检查教案作业,全部推起来也就那么二三十本,一会就看完了。领导们第一节听叶光林的课,还不足二十分钟都出来,到校长办公室聊天去了。
第二节课要听行健的课,行健还不等上课就到教室里,让学生在座位上安安静静地坐着。一会领导从后门进来,坐在行健早给他们准备好的长条凳上。
行健一看到范成功那张不露一丝笑容的黑碳脸,心里开始紧张起来。
他让班长领了一首歌,想平复一下自己紧张心理,结果班长领了一首《每当我走过老师窗前》,只唱了一段就结束了,行健紧张心理还没完全平复,只得开始上课。他尽量不去看几位领导的脸色,按照自己的早已准备好的教案上课。
由于头天没睡好,加之紧张,有些地方想不起来了,造成了短暂的冷场,幸亏他又重新组织语言接续上了,没有大的过失。无意中他瞥见张校长翘起个二郎腿,把他那张怒目圆瞪的脸架在左手上,手掌捂嘴,手指夹着鼻子,脸迈向窗,眼睛盯着行健。
行健知道自己课没上好,让张校长丢了面子,此时,汗珠子从额头浸了出来,上黑板写字时手都在发抖,领导们硬是把行健的课听完了才走。
领导走了,行健收拾书本,紧绷的神经总算得到了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