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杏听见朝门这边急促走来的脚步声,像是在为这段没头没尾的争执画上休止符。 她下意识地往门后藏了下,结果万阳出来时压根没往她的方向看,直接头也不回地摔门走出寝室。 宿舍的门不经摔,寝室长叹着气走上前检查快要坏掉的合页,才刚蹲下身便看见双熟悉的鞋。 “…杏儿…!”寝室长抬起脸时满目的惊慌失措,她喉咙动了动,声音干涩不已:“你…你都听到了…” 魏海杏没说话,用一种震悚的神情望着她:“为什么…谁让你这么做的?” “…我不能说…杏儿…对不起,对不起。”寝室长颤抖着双手将脸捂住。 魏海杏突然觉得这种姿态她曾在哪见到过。 通常人们感到愧疚时会去用手遮脸,或者将眼睛闭起来。 那天在茶馆里,杨树苗便是这样说着对不起,然后紧紧地将眼睛闭起来。 海杏心口倏地一紧,她抬起眼时讲话都有些发滞:“如果你告诉我的话……你会怎么样?” “我不知道……”海杏明显能察觉到霜的情绪恐惧至极,她捂着脸,象征着愧疚的无助的害怕的眼泪不停地向外流:“…我家公司破产了,他说只要我帮他做这一件事……他就可以给我一大笔钱……否则我父母就都要坐牢……他说他可以让他们生不如死的,我知道不对,我真的对不起你……” 海杏听到这里时觉得全身都发凉,明明是暑气逼人的盛夏,她却连流出的汗都是冷的。 这算什么?收买?收买不成就威胁? 她脑海中反复回放杨警官出事那日的小巷,最终攥紧衣袖:“霜…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我什么都没听到。” “杏儿…对不起…对不起。”霜崩溃着大哭。 海杏原本想拍拍她的肩膀的,最终伸出手却还是收了回来。 或许处境相交换,她也会做出相同的选择。她不是圣人,无法原谅谁或者被谁原谅。 她不想触碰霜,是因为觉得自己不幸又肮脏。 回到医院时卫良正望着窗外微微地失神,海杏走过去时他才笑起来,用那只未伤的手指着头顶的吊瓶:“快输完了,能不能帮我换一下。” 卫良望她时眼睛亮亮的,自从骨折后他的世界愈发只有她一人了,海杏瞧在眼中说不出的难受。 她走上前踮起脚,将空瓶拧下换上备用的输液,待到观滴壶的液面平稳了才安心坐下来:“今天外面天气不错,点完这瓶要不要去散个步?” “好。” 拔针后海杏帮卫良披外套,穿到袖子时海杏调侃他说你是杨过本人了,卫良说我比他帅多了好吗,海杏顿了顿说是挺帅的。 后来俩人并肩走下楼时,海杏想那自己算是小龙女吗? 只是没有她那么美丽强大。 走到一楼时卫良去了趟厕所,在等他期间海杏坐在塑料椅上,正巧对着住院部的前台。 她抬起头便看见一熟悉的清冷背影。 白秋连只是站在那,周围的人群就好像蒙上了灰,他像柔软透白的云,又像清湛秀洁的天。 他在海杏的视野里转过来,海杏注意到他穿戴得十分整齐,她想白秋连大概是要出院了。 白秋连也一眼看见她,连呼吸都滞了下,从那天与走廊里的海杏对视上后他便一直记挂心间。 她是生病了吗,还是说…又是陪什么人来的? 白秋连特别想上去问,或者能和她说句话也好,他想抱着她吻她,想无所顾忌地触碰。 可一切最终只能化为沉静的克制。 白秋连垂下眼,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 身旁美其名曰保镖实为监视的几个魁梧男人包上来,将登记好出院的白秋连夹在中间走出门去。 魏海杏和卫良俩个人走在医院的绿化庭院里,金灿灿的余晖打在卫良明朗的侧脸上,海杏觉得好像又回到过去的每一次放学。 卫良似乎也这样想的,他垂头看着海杏漂亮的黑发:“看来暂时不能背你了。” 魏海杏抿了下嘴,耳根稍微有一点红,她把手抬起来放进卫良的掌心里。 “那就…牵手吧。” 卫良怔了下,紧跟着满眼都是惊喜,他用力地攥住她那只柔软又温暖的手,俩人十指相缠。 “杏,把手松开,我留他一命。” 前方低沉的声音静静响起,梅北真迎面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