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明溪懵然回头,以为自己听错了,看着萧婴,“你说萧湛杀了周刑?”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事实上萧婴也懵得很,“十七叔虽然脾气不好,却也不是草菅人命之人,更何况那周刑人品再烂,好歹也是个兵部侍郎,还是殷相的亲外甥,十七叔跟殷相关系本就紧张,这个时候杀了他的亲外甥,那不是故意拉仇恨吗?你是没瞧见昨天晚上殷相来的时候那气势汹汹的模样,像是恨不得吃了十七叔。”
念及此,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明溪整个人都僵住了。
周刑死了,她自然是知道的,也知道是谁杀了他。
可萧湛怎么会牵连进去?
他该不会以为是她杀了周刑,然后要替她去顶罪吧?
小鱼儿听了半天,忽而扯了扯明溪的袖子,问道:“娘亲,周刑是谁?是那天因为滑板的事情来酒楼闹事的那个憨憨吗?”
“对。”萧婴点了点头,“就是那个憨憨。”
小鱼儿歪了歪脑袋,“爹爹要是想杀他的话,那天就动手了,怎么会多让他活这么多天呢。看来他们是不知道爹爹的脾气,纯属污蔑嘛。”
“……”
萧婴嘴角抽了抽,这一家子的人都是什么逻辑?
“带我去大理寺。”
明溪严肃地对萧婴说,这会子一点儿跟他掰扯的心情都没有了,就是要去!
萧婴犹豫片刻,还是垂死挣扎了一下,“十七叔命我送你们回双喜镇,这差事我要是办不好,等他出来我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周刑是我杀的。”
明溪一句话,堪堪截断了萧婴的话头。
他话音戛然而止,瞳孔骤然放大,看着明溪声音都劈了,“……啊?”
明溪表情凝然,没有一丝迟疑,“你不是一直看我不顺眼吗,给你个机会,把我送进大理寺,把萧湛换回来。”
萧婴:“……”
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想说……其实,也没那么不顺眼啊。
“俊王爷,您可想清楚了,周刑果真是你杀的?”
大理寺公堂上,大理寺卿江钰,刑部尚书周密,御史中丞谢滨三司会审,这是只有重大案件才会行程的顶级审判规格。
毕竟死者是兵部侍郎,嫌犯是曾经的摄政王殿下,旁边还有两个证人,分别是禁军统领崔峒和当朝丞相殷弼,一个躺着,一个站着,两个坐着。
躺着的那个忽略不计,可站着的萧湛,和坐着的崔峒和殷弼,那个不是朝堂上举足轻重的人物,随便跺一脚,整个东历国都要跟着抖上三抖。
这样的场面,刑部尚书周密和御史中丞谢滨此生还是见,两位大人满脑门的汗,从昨天半夜从被窝里被掀起来,一直到现在,这汗就没停过。
只有大理寺卿江钰看上去还能稍显从容些,但也从容不过堂下站着的俊王萧湛,他仿佛不是来被审判的,而是来审判别人的,气度从容不迫。
“不是你们说是我杀的吗?”
他淡淡反问。
公堂上一片肃静。
周密和谢滨不约而同地朝殷相看去,殷相脸色微沉,暗骂这两个人怂的连审个案子都这么磨叽,提拔他们上来也是无能之人。
“王爷,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和崔大人亲眼所见,这还能有假?”
殷弼中气十足地呵问。
萧湛抬了抬眼皮,淡淡地问,“哦?不知丞相亲眼所见了什么,是亲眼所见我亲手杀了周刑吗?我只是比你们稍微早那么一点赶到案发现场罢了。”
殷相一听就沉了脸,眯细双眸。
“深更半夜的,俊王怎么就这么巧,突然出现在那里,又怎么就那么巧,我和崔大人赶到之时周刑已经死了。”
“亲眼所见,未必是真。”
萧湛:“我也想问,深更半夜的,怎么就这么巧,丞相和崔大人也会出现在那里,还碰巧看到了我呢?”
他一句话一句话地跟殷弼打太极,不承认周刑是他杀的,却也没说周刑不是他杀的,一来是为了保护明溪,二来也不想中他们的圈套。
很明显,这事是有人故意设计,想把周刑的死安在他头上,至于是何居心,他心里清楚。
崔峒绷了绷面皮,浑厚的声音道:“我是接到消息赶过去的,半路上遇到了相爷,到了现场便看到了俊王殿下,也是万分惊讶。”
他又道:“崔某一介粗人,不懂断案,知道的就这么多,军中还有许多事情,在下就先告辞了。”
崔峒拱了拱手,便径自离去。361读书361s
明溪随萧婴赶到大理寺之时,和走出来的崔峒正好打了个照面,彼此互相看了一眼,也没有诸多理会,便擦身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