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熹微,灯火葳蕤。
夜色苍缈间,一青一白两道身影飘落至竹林中,衣袂翻飞,缓缓落地。
寻了两块青石坐下,柴言从腰间掏出两个瓷瓶,一青一白,叮当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青的浮翠流丹,白的温润如玉。
“还记得这是什么吗?”
“清白壶。”
萧湛说着,倾身上前伸手将那个青色的瓷瓶捞到手心,拔开塞子闻了闻,仰头就灌了一口酒。
陈酒入喉,还是那个浓烈热辣的味道。
爽。
柴言端详着他,眸子温温,“好喝吗?”
萧湛微微勾了下唇,“小侯爷酿的酒,当然没话说。”
柴言轻笑起来,“我以为如今你只喝的惯你娘子酿的酒了。”
“她酿的酒自然好喝,不过更适合女人和孩子。”
萧湛又仰头饮下一口,“她自己是不喝的,相比果酒,她倒是更爱陈酒些,尽管她酒量不是很好。”
酒品更是糟糕。
一喝醉就要引吭高歌,抱着他又亲又啃,完全不像话。
柴言眸色微敛,举起白壶饮下一口酒,借着泛出来的酒意,淡淡问:“她不也是女人吗?”
“你不知道,她可不是寻常女子。”
说到明溪,萧湛的话就不禁多了起来,“今天遇见征兵的,她不想让我去从军,居然要拿大棍子打断我的腿,谁家娘子能干出这事?”
他无奈地摇头苦笑,明溪的窘事一箩筐,真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我来找你,也是为了征兵之事。”
柴言温温开口,“北漠这次来势汹汹,南将军旧伤未愈不宜出兵,满朝武将纷纷退避三舍,竟无一人请缨出战。”
萧湛唇角泛起的笑意顿时敛起,扭头看向柴言,“我说过,非到大历生死存亡之际,绝不再回去。”
“如今大历正在生死边缘徘徊。”
柴言正色道:“你应该知道,你对羽林军而言意味着什么,满朝武将有一多半都出身羽林,他们不出战,无非是想要请你出山。”
“是请,还是逼?”
萧湛眸色清冷,“你是来当他的说客的?”
“皇上是九五之尊,拉不下脸来求你,便只好找臣子出面了,我这个小侯爷总不能白拿朝廷俸禄。”
柴言语气温然又慵懒,半倚在青石上,神色中透露些许嘲弄和讥讽。
萧湛捏着手中的青玉瓷瓶,语气则十分冷硬,“我已削爵隐退,不吃他的俸禄自然也不必再替他卖命,你就这样回他。”
柴言斜眸瞧他,“你真打算在这里待上一世?和你那个小娘子一辈子守着面馆过活?”
“她的野心大着呢,可不止一个面馆。”
萧湛想起明溪的豪言壮语,不禁失笑,他就陪着她折腾吧,此生已无别的追求,惟愿一生一世一双人。
白头偕老,恩爱如初。维昌120eiha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