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时遇并不讨厌吃方便面,但在国外的求学时吃了太多,导致他闻到方便面味道就没胃口。
勉强吃了半碗就放下了筷子,剩下的大半锅方便面,全被江郅吃完了。
要不是两人吃的是从同一个锅里挑出来的面,时遇都要怀疑江郅吃的是不是比他的味道要好。
吃完饭,江郅回到书房继续忙,时遇无所事事的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等他醒来时,斜对面的壁钟指向4点。
他愣了下神,连忙从沙发上跳起来,“阿郅?”
书房里,坐在书桌后面的江郅抬眸朝他看来,“什么事?”
见塑料兄弟好端端的在书房,时遇一下子松了气,“没什么,我以为你出去了。”
江郅垂眸看向笔记本电脑的屏幕。
“那你忙吧,我去客厅。”
时遇挠挠头,转身离开。
等书房的门被关上后,江郅把笔记本屏幕切换到另一个用户页面。
干净莹白的r页面上,标题赫然两个粗体大字:遗书。
“致所有人:我死后,将我、以及我和林浅笑夫妻名义下的全部财产成立浅笑慈善基
金,用于帮助山区贫困儿童的学习和生活……”
傍晚时分,江郅从书房出来。
时遇立刻关掉电视起身,“要出去?”
“嗯,去看笑笑。”
“晚上还回来吗?”时遇下意识看了看天色,“最近晚上比较冷,带件厚一点的外套去,别冻感冒了。”
“不用。”
江郅边说边朝公寓门走,时遇连忙跟上。
到了灵堂,江郅依旧进去内室,默默看着躺在水晶冰棺里的女孩,眸底泛起温柔的笑意。
……
得知王连脑死亡的好消息,康泰高兴得立刻去酒吧开了一家豪华大包,叫来了一帮狐朋狗友喝酒玩乐,大肆庆祝。
康泰心情好,出手比平时更加阔绰,钞票一个劲的往外撒。
这些钱原本是用来收买王连的,结果上天都在帮他,王连竟然脑死亡醒不过来了,简直是做梦都会笑醒的大喜事!
他随便拿了5万打发走王连的女人,剩下的几十万足够他今晚尽情的挥霍。
一沓又一沓的红色钞票被他扔出去,雪花般在包厢里飘洒。
被叫来暖场的网红嫩模抢钱都抢疯了,就连那群不缺钱的狐朋狗友都抢得不亦乐乎。
虽然不知道康泰为何心情好,但不妨碍有人趁机上前讨好结交,“康总,趁着今天高兴,不如出去玩两把?”
一口气撒了十几万,康泰手酸的瘫在沙发上,一边得意的欣赏众人趴在地上捡钱的疯狂,一边张嘴叼过对方双手递上的烟。
那人见康泰接了烟,连忙殷勤的点火。
康泰吸了口烟,透过烟雾打量了对方一眼,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一个局长的儿子,经常跟其他人过来他的酒吧玩,虽然不熟,但也算是信得过。
“玩什么?”
那人连忙说道:“前段时间从澳城那边过来了几个赌客,您知道的,咱们市不像澳城,遍地都是赌场,那几个赌客是过来做投资的,每天晚上都会叫几个信得过的当地老板在住所赌钱。
一开始,大家担心对方是借投资之名,实际上过来骗钱的,都只敢小打小闹的玩一玩。
好家伙,那几个赌客就跟人傻钱多的冤大头似的,天天晚上输,还天天晚上玩,听人说,这几人最近一个星期加起来就输了三四个亿。”
康泰本来就好赌,一听就来了兴趣。
“什么时候的事了?”
“这个不太清楚,差不多有半个月吧?主要那几个赌客不跟固定的老板玩,今天跟这个玩,明天跟那个玩。
他们赌瘾大,又怕被人设局,所以每天都换不同的老板。
我是前两天晚上被人拉过去玩了一个晚上,嘿嘿,我手气不错,赢了两千多万。”
一个晚上就赢了两千多万,这可不是小打小闹,简直就是豪赌!
康泰心里一下子就火热起来,“钱拿到手了?”
“拿到了,每一局都是当场转帐,结清了帐才继续玩下一把。”
康泰把手里的烟掐灭,“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市离港城和澳城都近,经常也会有那边的老板和赌客来市玩,但大多都是随便玩玩,一个晚上输赢五百万顶天,像这么大手笔的非常少。
毕竟,市不像澳城,澳城赌场是合法经营,市却是禁赌的,一旦被抓,拘留罚款还是小事,搞不好还要坐牢。
刚刚才从王连这个“定时炸弹”的威胁中解脱出来,康泰格外的谨慎敏感。
那人连忙说道:“绝对安全,康总,您知道带我去的人是谁吗?”
“谁啊?”
“傅公子。”
康泰愣了下,“哪个傅?”
那个小心的笑道:“康总,咱们市除了那位,谁敢还称傅公子啊?”
傅家在司法界的地位,跟他的母亲刘女士在政界的地位倒是差不多,连傅承皓都敢去的地方,那他也没什么不敢去的。
见康泰意动,那人立刻掏出手机,“康总若是有兴趣,我帮您问问今晚有没有局?”
康泰虽然已经心动了,但并没有立刻答应。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的事让他变得敏感多疑,心里总存着那么一丝疑影。
有时候,天上掉馅饼的可不一定都是好事。
实在那几个赌客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行为也很诡异,就好像专门过来市扔钱似的。
见康泰不吭声,那人讪讪的收起手机,“康总今晚没兴致就算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康总,来,我敬您一杯。”
康泰接过对方递的,一口饮下。
是平时他最喜欢的路易十三,香味和口感奇妙到极致的贸易中心酒,今天喝着却没滋没味的。
几杯酒下肚,心腹手下忽然进了包厢,一脸喜色的附在他耳边说道:“康总,明总刚才派人过来传话,愿意出让手上的江氏股份,但有一个条件,他想要城东皇岗大道的3号地皮。”
最近江氏的股票持续下跌,背后之手就是康泰。
他一开始向江氏下手并不是为了利益,而是单纯想想用江氏的股价来牵制住江郅。
但他没料到,林浅笑的死对江郅的杀伤力如此之大,江郅居然对公司不闻不问,整天就跪在灵堂替自己太太守灵。
早知道江郅如此不堪一击,他就该早点动手的。
康泰全然将母亲刘女士的警告抛在脑后,贪心的想要将江氏集团收入囊中。
他花钱雇佣专业的金融团队,暗中做低江氏的股价,趁机吸纳散股。
几天下来,他手上掌握了超过2的江氏股份,想吞下江氏,这点份额远远不够,他又把目光瞄准了持有江氏股份的股东。
康泰当然不会光明正大的找上对方谈收购,一来怕打草惊蛇,二来他手上并没有足够的现金大量收购江氏的股票。
他利用刘女士的人脉关系网,拿到对方的把柄,威迫利诱的迫使对方同意。
通过这样的手段,他手上掌握的江氏股份已经达到68。
昨天,他利用同样的手段,找上了一个手上持有江氏股票多达32的大股东。
对方迫于被他掌握了把柄,不敢拒绝,但也没轻易同意,只说要考虑考虑。
康泰也不想把人逼得太狠,同意给对方两天时间。
没想到,才过了一天,对方就服软了。
不过,对方提出的条件也让他大感意外。
皇岗大道要出售地皮的事,他也是通过刘女士才提前知道的。
那一片是旧城贫民区,政府打算重建,整个项目非常大,到目前为止还处于保密阶段,对方只比他晚几天收到消息,想来身后也是有人的。
以刘女士的背景和人脉,拿两块地皮还不简单,康泰当即痛快的答应下来,让对方明天过来签合同。
明天合同一签,他凭借手上10的江氏股份,一跃成为江氏的第二大股东。
到时,他有的是办法联合其他董事成员,把江郅拉下董事长兼总裁的位置。
只要没了江郅,江氏还不落入他的口袋?
康泰越想越美,胜券在握的得意,以及酒精的兴奋,冲淡了他本就不多的理智和警惕,他觉得自己正鸿运当头,迫不及待的想要一展身手。
他主动让刚才那人帮忙牵线搭桥,“打个电话,问有没有位置。”
那人立刻照办。
三分钟后。
那人面带愁色的告诉康泰,“今天晚上不行,那边已经开始了,没有位置了。”
人都有劣根性,越是得不到越是骚动。
如果一开始主动邀请,他不一定有兴趣,甚至还会疑神疑鬼。
此时,他已经被完全挑起了兴趣。
“跟对方说,我跟他们玩两把大的。”
那人赔着笑脸小心翼翼的解释道:“那几个澳城人一直玩得挺大的,我那天晚上赢了两千多万纯属是运气,我本来就是一陪衬,占着位置而已。
傅公子那晚刚开始输了八千万,后来又给倒赢了回来,走的时候,帐上多了五千万。”
康泰越听越是心痒难耐。
不过,他如今手上并没有什么现金,都拿去收购江氏股票了。
千把万他倒是也能凑出来,但别说对方看不上,就是他自己都觉得没劲。
那人见康泰沉思,也不打扰,只不停的帮康泰倒酒。
半瓶路易十三很快见了底,在酒精的催动下,康泰下定决心般,让那人打电话过去,“问问他们,价值20亿的江氏股票感不感兴趣。”
那个倒吸一口凉气,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康总,这,这是不是太大了?大家素不相识的,拿几千万出来玩玩,输了也无伤大雅。
虽然我知道康总您不差钱儿,可一出手就是20亿也太冒险了。”
那人一番明劝实捧的话,听得康泰浑身舒畅极了。
他一把拍到对方肩膀上,“让你打电话就打,废什么话!20亿算个屁!”
很快他就能掌握整个江氏,到时别说20亿,就是200亿也不过小意思。
那人不敢不听,连忙去包厢外面打电话。
此时已经是晚上10点半。
宁雨走进灵堂的内室,看到一动不动的跪在冰棺前的男人,身形微顿了顿才走上前,“江总,都已经安排好了。”
闻言,原本如石像一般的江郅动了,黑眸中飞快的掠过一抹异色。
“我知道了。”
江郅扶着冰棺慢慢的站起来。
因为跪得太久膝盖非常的僵硬,宁雨伸手想搀扶,江郅不动声色的避开。
“宁雨,明天早上你去找秦恒,取回我之前存放在他那的文件。”
“好的,江总。”
“你回去吧,今晚不论发生了什么都与你无关,如果有什么痕迹,你趁早处理干净。”
宁雨脸上浮起惊色,“江总……”
对上男人沉寂冰冷的黑眸,他喉头一哽,“您保重。”
宁雨刚离开,时遇从外面进来,手里端着饭盒,“都这么晚了宁雨还过来找你,公司有什么事吗?”
“一点小事。”
时遇也没多想,把手里的饭盒递给江郅,“吃点吧,给你点的素菜饺子,你晚饭都没有吃。”
目光在白色饭盒上停驻片刻,江郅黑眸移到时遇脸上,“出去喝一杯吧。”
时遇愣愣的,“去哪喝?”
“随便,地方你选。”
两人去了附近一家清吧。
江郅要了一瓶红酒,时遇有些担心的看着他,“吃点东西再喝吧,小心犯胃病。”
说着,时遇抬手示意服务生,点了一些素菜小吃。
等服务生离开后,江郅问他,“有烟吗?”
时遇下意识摸了摸身上,随即想到什么,“你不是不抽烟吗?”
“心烦,想抽了。”
时遇没脾气的点点头,抬手示意服务生,“有什么烟?”
服务生一连报了几种烟名,时遇转头问江郅,“你想抽什么烟?”
江郅抬眸看向服务生,“有苏烟沉香吗?”
服务生歉然的摇头。
“那算了。”
服务生走后,时遇盯着他看了一会,出声:“非抽这个牌子不可?”
“这个烟比较柔和,不呛喉。”
“……”
沉默了两秒,时遇起身,“等着,我去旁边的超市看看。”
十分钟后,时遇将一包苏烟扔江郅面前,“给你,少抽点。”
江郅撕开烟盒包装,拿出一支递给时遇。
时遇接过,熟谂的点燃,吞云吐雾了一番,点点头,“是挺特别的。”
江郅端起已经倒好的红酒,敬时遇。
时遇喝下杯中红酒,目光落到江郅夹在指间却没有点燃的香烟上,“你不是说想抽吗?好不容易给你买来的。”
苏烟是江浙那边的名品,市并不多见,就连超市都没有,他还是跑到对面的烟酒行才买到的。
江郅的视线落到纤细雪白的烟支上,“笑笑不喜欢我抽烟。”
“……”
时遇有些犯困的打了个呵欠,想吸口烟提提神,手才刚抬起来,一阵扑天盖地的眩晕袭来,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重影。
“阿郅,我头好……”
话还没说完,时遇整个人就软绵绵的趴在了桌上。
江郅伸手捡起掉落在桌面上的香烟,熄灭进烟灰缸中。
阿遇,对不起。
江郅抬手叫来服务生,结了帐,又多付了500元小费,然后把时彦的号码写下来。
“半个小时后,打这个电话,让对方过来接人。”
“好的。”
离开清吧后,江郅回停车场取车。
车上,他拿起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对方很快接起,“江先生,已经差不多了。”
“我三十分钟后到。”
“。”
……
城北郊外,一座巨大的现代田园别墅。
别墅的客厅里,摆放着一张巨大的实木圆桌,圆桌前坐着四个人。
圆桌周围的黑色真皮沙发上,坐着五六个人,正紧张的看着圆桌上的人。
康泰坐在圆桌的正下方,面色潮红的盯着坐在他对面的小胡须男人,“再来!”
小胡须呵呵一笑,“康总,你已经输了25的江氏股份给我,时间不早了,今晚就到这吧,以后有机会再玩。”
说着,小胡须起身准备走,康泰猛的一拍桌子怒喝:“站住!”
小胡须并不受康泰的威胁,脸上露出一抹不解,“康老板这是什么意思?”
康泰冷笑:“在市,没有赢了钱就走的规矩!”
小胡须有些惊讶,“康老板误会了,我们并不会马上离开,如果康老板有兴趣,明晚我们可以再继续。”
刚输了一大笔钱的康泰并不信任对方。
同为赌徒的他显然非常了解赌徒的心理,赢了这么一大笔钱还不走,除非是傻子!
他目光阴鸷的盯着对方,“我这个人没什么耐心,向来当日事当日毕!今天,我不喊停,这赌局就得继续下去!”
小胡须脸上露出一抹为难和犹豫,“康老板,换作平时我一定奉陪,实不相瞒,我昨晚一夜没睡,今天白天又有事,现在站在这儿跟您说话,完全都是靠咖啡和雪茄在提着神。”
对方越是推拒,康泰越是不甘心。
他咬了咬牙根,狠下心道:“我拿我手上剩下的43的江氏股份跟你赌!”
话落,所有人都忍不住倒吸冷气,原本围观的几人也无法保持安静,相互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这些人原本被邀请来玩牌的,但康泰的赌注太大,这些人玩不起,按着赌局的规矩也不能提前离开,只能作壁上观。
这种大场面的豪赌,对这些好赌成瘾的赌客们来说,既新奇又刺激,就算可以离开,他们也舍不得。
几十亿的赌注,小胡须没办法不心动。
他看向另外两人,“你们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