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薪无法行刑,任务就落在两个徒弟身上。魏军和邵建璋商量好了,前期,先由魏军在钟薪的指导下,坚持个一年半载,等邵建璋的精神体恢复到千,就由两个人轮班。
“该学的你们都学了,常规情况下不会有事的,真要出了意外,也有我来帮你们。”钟薪说着,充满歉意道,“只是往后,要辛苦你们两个了。”
魏军他们都笑道:“师父说的是什么话!本来就是我们应该做的。”
天色不早,因为次日还要去有序区轮值,魏军他们也准备起身告辞,正这时,钟薪说:“建璋等一下,我有事要和你说。”
魏军看了邵建璋一眼,他笑道:“那我先下楼去了。”
等到魏军走了,邵建璋问:“师父,什么事啊?”
钟薪笑道:“有件东西我要给你。”
他起身,从柜子里取了一包东西,递给邵建璋。
那是一包零食,是一种酸酸甜甜的青梅子,钟薪很喜欢吃这个。
邵建璋笑道:“师父干嘛给我这个?”
钟薪深深望着他:“你不是说过,要我把最后一颗放在你的抽屉里吗?”
邵建璋的耳畔,轰然一声!
他听见了!
钟薪望着他,轻声道:“我不想放在屉子里,我想……亲手交给你。”
邵建璋握着那包梅子,他的脑子几乎不能思考!
那晚,在梦师医院,他和钟薪说的那些枕边话,他以为是自言自语,而且理论上钟薪那时候精神核破裂,精神体进入自动保护的昏迷状态,根本不可能听见!
那一刻,他忽然想起了吴玫说过的话:“就好像有什么拽着你师父,他放心不下。”
钟薪走到他跟前,他用一种低低的,带着含混的声音说:“我不想只是在磁带翻面的时候怀念你,建璋,我也不想只用一件衣服来纪念你,我不想只能远远的看着你,我不想过那种孤独的日子。”
钟薪抱住邵建璋,他紧紧贴着邵建璋的耳朵,轻声道:“建璋,我不能没有你。往后……往后我们一同生活,好吗?”
那是邵建璋此生听到过的,最直白,也是最热烈的表白。
就像从心底深处,开出了一朵瑰丽的花,他觉得从来没有如此幸福过!
“那我也要说一个秘密。”邵建璋的声音很低,犹如耳语却发着颤,他望向钟薪的目光充满了骄傲,“是我先爱上师父的。”
钟薪笑起来,他说:“好吧,那就给你一点奖励。”
然后,他轻轻吻住邵建璋。
那个柔和的吻,像烙印一样落在邵建璋的唇上,令他永生难忘。
之后的很多很多年里,钟薪的面影就仿佛那朵瑰丽的花,以独特的色彩绽放在邵建璋的内心深处,在四周围那日益深陷,墨不见光的黑暗之中,越来越耀眼,犹如世界上最后的一朵花,在他的心底独自明亮。
那一年各种风波不断,先是钟薪出事,接着不久薛从简也出了事,他的死因和魏方礼一模一样,都是被大型无序区猛兽袭击。
一时间协会里人心惶惶,这几年死了好几个三级梦师,而且死状都很惨,这真是不良的预兆。
薛从简似乎很早就预感到了自己的结局,所以他事前就写好了一封信,那封信是指定给邵建璋的,信中说,万一自己出事,妻儿就都托付给邵建璋,若遇到难题,林婉静也会征求他的意见。字里行间的意思,是要让邵建璋替代自己主持这个家。
邵建璋有些惊讶,表姐夫竟如此信任自己,但转念一想他又有点明白了,薛从简信任的不是妻子的表弟,而是梦境判官钟薪的徒弟,他对钟薪一向是另眼相待的。
林婉静从丈夫出事的现场,得到了一只小小的木匣,匣子封闭极为严密,一丝气息都漏不出来。
林婉静打不开,她给邵建璋看,邵建璋也打不开。
“建璋,这东西,你看该怎么处理呢?”林婉静垂泪道,“按理说这是薛家的宝贝,应该送回去,可我舍不得。”
邵建璋连连点头:“既然是我姐夫的遗物,就应该你收着。再说小旌的爷爷奶奶都不在了,你送回去也是白给了旁人。”
“那怎么办呢?”
邵建璋想了想:“我去问问我师父吧。”
钟薪的建议是,让他把盒子送到梦师银行,这样一来任何人都动不了它。未来等薛旌成年,再把这遗物交给他。
邵建璋帮着林婉静操持了葬礼,他陪着表姐哭了一场,又对表姐说,往后小外甥的事他给包了,只要他在一天,就把薛旌当成自己儿子看待。
八岁的薛旌已经懂事了,他对邵建璋说:“舅舅,你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我妈的。”
邵建璋红着眼睛,却笑起来,他对林婉静说:“小旌这小大人的模样,倒让我想起另一个孩子来了。”
林婉静问:“哪个孩子?”奇书qishu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