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同去了薛畅家中,进来屋里,薛畅才发现厨房和客厅乱糟糟的,包了一半的饺子撒得满地都是。
看来奶奶当时昏倒,妈妈在慌乱中把她送去医院,连厨房都顾不上收拾。
邱扬自告奋勇帮忙清理厨房,又找来拖把,将地上残留的面粉都拖干净。薛畅则去烧水泡了茶,又翻箱倒柜,特意找了瓶没开封的蜂蜜,亲手给顾荇舟调了杯蜂蜜水。
将暖暖的蜂蜜水递到顾荇舟手上,薛畅又忧心地看看他:“先生,真的不去医院吗?”
顾荇舟一笑:“没事的。你看,我已经缓过来了。”
喝了热蜂蜜水,顾荇舟脸上有了血色,人看着也精神过来了,薛畅这才放下心。
他又向邱扬道谢。
邱扬一摆手:“这有什么好谢的!林医生是我的救命恩人!唉,可惜我什么忙都帮不上……”
原来几年前,他在清理一块2级区的时候,意外被蛇魅咬伤。
“……两条腿都黑了,脚趾化成了水。”邱扬用手比划着,“不敢脱鞋,用袋子把脚扎着,一旦漏了就全完了。”
薛畅记得这个症状,江临就是被蛇魅咬伤,后背都液化了。
“我心想完了,别说我还不是梦师,就算三级梦师,被蛇魅咬了也很难救回来。”邱扬叹了口气,“幸亏秘书长不肯放弃,找来林医生给我治疗……我那时已经妖魔化了,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像野兽一样狂嘶乱吼,我爸妈都不敢上前,我妈吓得直哭,只有林医生不怕,她一直守着我。”
药物加上祛魇仪器的配合,花了足足两个月,邱扬的情况才稳定下来,逐渐恢复了神智。
他低头,又看了看自己穿着黑皮鞋的脚:“脚趾全都切掉了,好歹脚掌保住,走路也不碍事。只要不露出光脚丫,没人看得出来。”
薛畅听得心惊胆战,邱扬却一笑:“要不是林医生,我早死了,哪还能站在这里说话?”
邱扬说着,又添了一句:“阿畅,你爷爷也是好样的。要不是他当初发明了那些大大小小的祛魇仪器,我们这些编外梦师,能死一多半。”
薛畅暗想,祖父薛从简生前发明了那么多灵活易操作的祛魇装置,应该是为了自己的天魇儿子。协会规定,仪器发明者本人及家属,享有无限次使用权……所以这些祛魇工具,就被祖母拿来救人了。
“邱扬大哥,你是在清理2级区的时候受的伤,协会应该做出赔偿才对吧。”
邱扬摇头:“签的劳动合同上不包括赔偿,这些都是事先就写明了的。”
他说着,又羡慕地看看薛畅:“都怪我,精神体太弱了。要是能像你这么强,这么快就拿到一级证,那我做梦都得乐醒了。”
……所以邱扬还不知道,今晚薛畅已经是二级梦师了,因为不是认证梦师,他甚至没有资格去参加年会。
“像我们这种家里没底子的,通过考试的可能性太小了。”邱扬苦涩一笑,“和你们这些家底深厚的,完全不能比,你看你一考就考上了,我都考了三年了,距离分数线一年比一年远。”
他疲惫地揉了揉额头:“虽然被林医生救了一条命,但精神体有了损伤,我比以前更弱了,而且年龄一大,雪上加霜。再这么退步下去,协会就不找我干活了。”
……精神体虚弱,考不上资格证,只能给协会打零工,借此换取进入公共梦场的机会,然而工作的繁重无保障,进一步削弱了精神体,等弱到不合格,最终就被协会拒之门外。
这不成恶性循环了吗?
薛畅心中忿忿不平,在今晚之前,他身为一级梦师,也时常感到自己的无能和无助,但至少,一级梦师有工作室挂靠,有二、三级梦师的指导和保护。
这些孤立无援的编外梦师又能得到什么呢?
精神体虚弱就是原罪吗?难道弱就该去死吗?!
邱扬看出薛畅那愤怒的脸色,他察觉到自己说得有点多,于是又笑道:“我发点牢骚,阿畅兄弟,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协会也不是完全不管我们,至少理事长和秘书长一直很关注我们这个团体,有什么危难,他们二话不说都会帮忙。”
他又叹道:“所以我们编外梦师这个团体,特别团结,心特别齐……就是因为我们太弱,像蚂蚁一样容易被抹去,所以才更要抱成团!”
那晚,送走了邱扬,薛畅又收拾了奶奶的护理用品打包带上,这才锁了门,和顾荇舟一同离开。
回去的路上,顾荇舟又和薛畅说了编外梦师的情况。唯一1z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