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阴暗潮湿,又冷又破。薛畅按照苏锦的吩咐,把灰尘打扫干净,又点燃壁炉,让屋里暖和起来。
损坏的窗户让薛畅给修好了,不会再死活关不上了。然而他去处理门锁的时候,隐约感觉外头有一双偷窥的眼睛。
薛畅探出头去,四下里望了望,却什么都没看见。
“门锁要修吗?”他转头问苏锦。
“当然得修。”苏锦肯定地说,“母梦的环境破成这样,无法构成安全感,我们必须让加斯东感到安全可控。这和他的情绪息息相关。”
果然,屋里屋外都修整好了,男孩的情绪也好起来,苏锦甚至烤了一盘热腾腾的奶油贝壳蛋糕。
“小玛德琳,还有一杯椴花茶。”苏锦的声音像古钢琴一样好听,“当人亡物丧,过去的一切荡然无存时,只有气息和滋味永驻。普鲁斯特说得好,不过我们还缺一种东西。”
男孩好奇地问:“是什么?”
苏锦笑眯眯地说:“还缺一首哄你入睡的歌。阿畅,来,唱首歌。”
薛畅错愕:“啊?”
“唱首法语歌,最简单的就行。”
薛畅顿时憋红了脸。
“我不会……”
苏锦撇撇嘴,他当然知道薛畅不会唱法语歌,他原本就是调侃,想捉弄一下他。
“那我来吧。”
苏锦唱的是一首非常著名的法语歌,琵雅芙的玫瑰人生。他的嗓子出乎意料地好,是唱诗班少年独有的,银子一样闪亮的歌喉。
薛畅听得如痴如醉。唱到副歌时,他忽然忍不住,也跟着唱了起来!
苏锦吃惊得像看见太阳从西边出来!
一遍终了,男孩加斯东用力鼓掌:“你们唱得真好听!”
苏锦却对薛畅生起气来。
“所以你会法语?!那你装什么装!”
“我不会!”薛畅急了,“难道我故意装不懂、主动让你奚落吗?你以为被人奚落是什么好滋味!”
苏锦疑惑地看看他:“那你为什么能完整唱下来?我听过了,一点错都没有。”
“我真的不知道。”薛畅耷拉下脑袋,“大概在哪儿听过,顺便就记住了发音。”
薛畅其实很喜欢唱歌,小的时候,在幼儿园唱歌还得过表扬。但是奇怪的很,回到家里他一唱歌,妈妈就说,他唱得很难听“快别唱了,万一把不好的东西招来就麻烦了。”
薛畅在妈妈那儿受了打击,自此之后,他再也不在别人面前唱歌了,就算再喜欢,也只是跟着小声哼哼,被同学拉去唱,他永远都坐在沙发上吃零食,同学问起,薛畅也只是笑笑,说自己五音不全,嗓音特别难听,“免得把鬼招来”。
“所以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唱的是什么意思。”苏锦摸摸下巴,“有趣,看来这里面一定有蹊跷。”
薛畅和苏锦从加斯东的梦境里出来,已经是朝阳初升的时候了。
两个人彼此看了看,都是面色苍白,一脸的倦怠。
然而眼神之中,都是掩饰不住的高兴。
正这时,外头传来开门的声音,还有安保系统被关上的声音。
“两位劳模,竣工了吗?”是魏长卿,他来工作室了。
薛畅慌忙站起身,他打开房门。
看见他们出来,魏长卿有点吃惊:“现在才做完?都八点了。”
苏锦眉宇间有着深刻的疲倦,他揉了揉眉心,笑道:“比我预计的好很多,我们找到了母梦,而且修缮过了。”
魏长卿脸上的吃惊转为赞许:“那可够快的,抑郁症患者的母梦就是个废品收购站,一般来说通常两到三次才能修好。”
苏锦看了看旁边的薛畅,似乎不太情愿,不过他还是说:“因为有薛畅的帮忙,所以速度加快了。”
薛畅比他还要疲倦,站起来的时候膝盖都在发软:“干了整晚的力气活,还跳了一次楼,阿汤哥都没我过得精彩。”
魏长卿笑起来:“你俩先去休息,我来做饭,做好了叫你们。”
苏锦摇摇头:“我要出门。”
“是去见客户?”
“嗯,有点不放心,我得去看看加斯东。”苏锦摇摇晃晃往玄关走,“再说还有重要事项得交代一下。”
“喂,你这样子怎么能开车呢?”魏长卿想阻拦他,“等关颖来了,让他送你去。”
“不用,我”
苏锦说到这儿,忽然停住,转头看看薛畅。
“正好,精神体还连在一起,先借我点能量。”他一把抓住薛畅的胳膊。
薛畅身上原本就所剩无几的能量,一下子被苏锦抽了个精光!
他全身脱力,噗通一声倒在地板上!
苏锦这才松开薛畅,他深吸了口气,本来倦怠不堪的脸庞,顿时恢复了光彩。
“谢谢了。”
那家伙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出工作室。
薛畅像条失去理想的咸鱼,在地板上缓慢翻滚,虚弱呻吟。
“混蛋……有这么借能量的吗?是想把我炼成药渣啊……”
魏长卿蹲下身来,他饶有兴趣地戳了戳薛畅:“药渣,早上想吃什么?”
“小笼包……”薛畅竭尽全力,颤颤巍巍伸出两根手指,“我要……两笼。”和顺heshun1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