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绦跨步进门,行礼过后,抬起头来犹豫着道:“世子妃叫奴婢来给侯爷和夫人传话,说是世子安好,叫侯爷和夫人不必担心,不必再费心搜寻了。”
听见这话,两人都是一怔,苏夫人更是腾地站起身来,“你说什么?”
见苏夫人也是这般惊讶,绿绦不由得便有几分为难,世子妃或许料错了?这什么信都没有,光靠嘴说怎么能确定呢?
她顿了顿,迎上两人疑惑的目光,随后才道:“世子妃说了,叫侯爷和夫人相信她,她绝对不会害了世子的,世子爷虽身受重伤,可眼下已是安全了,性命无虞,如今要紧的是,如何解开侯府被围之事?”
听见这话,苏夫人眼泪唰地便落了下来,哽咽着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孩子定会捎信给我们的,可担心死娘了!”
苏霆上前两步,眉宇之间也是带着几分惊愕又夹杂着几分疑惑,“世子妃是如何知道的?她莫不是今日出门……”
绿绦摇了摇头,今日出门禁军跟的死紧,根本没有办法送消息出去,世子妃也未曾有过和谁说过话,且回府之后还能瞧出她心中担忧的紧呢。
想了想之后,犹豫着道:“世子妃今日睡了半日,适才用晚膳时,出来看了一场烟火,随后心情便好了许多,然后便叫奴婢过来告知侯爷和夫人知晓。”
听见这话,苏霆和苏夫人也是一愣,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脸上看到了匪夷所思和莫名其妙,难不成,苏钰是托梦给明玥的不成?
不管怎么样,明玥一向不胡言乱语,信口雌黄,况苏钰有什么未知的法子告知明玥,两人有什么小秘密,甚或者是自己的法子互通消息,也是说不准的。
两人齐齐地松了一口气,儿子身受重伤,飘落在外,又是这般天气,如何不让人揪心?说实话这几天苏夫人压根就没睡好,形容都憔悴了许多,可还是撑着整个门户,不让人瞧出一点疲色。
有了这个消息,人心渐定,明玥也松了一口气,眼下最要紧的就是明璟了,却不知他在天牢之中如何,而且他被人诬陷,如何替他还回清白,还要另行谋划。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沉沉地叹了口气,说来容易,如何能成事?她身体负重,难以出门,做些别的事情倒还好,可查案之事,怎么才能着手呢?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手边的东西,想了片刻之后,眼睛猛然一亮,她和明家的人都不能出门,可如今折柳已并非是侯府和明家之人了,早就放过身契的,明义想来能查出些什么来。
她神色一喜,赶紧叫了绿绦和玉笛出来,将此事一说,不禁又犯了难,如今侯府被围,谁都出不去,谁去传递消息呢?
出了这样大的事情,折柳她们未必不知道,可真查出了什么,也不能送进来,这才是难办。
她想了想,过了良久之后,玉笛咬了咬牙道:“姑娘,你放心,我去就是了!”
明玥扭过头来,看着玉笛神色郑重,下意识便摇了摇头,“不成!他们都知你是我的贴身侍女,定会搜查,而且太危险了。”
玉笛微微一笑,低声道:“既是世子妃的贴身侍女,那我不是不就成了?”
听见这话,两人齐齐一愣,玉笛深吸一口气,低声道:“我前几日瞧出来,他们就是为着世子妃来的,便是其他人也没有着眼,若是世子妃将我打上一顿,赶出府去,他们也不会多想的。”
明玥眉头皱得死紧,“这算什么法子?不成!”
玉笛苦口婆心,“这个法子总比老是待在这里好吧?少将军生死未卜,将军和夫人定是急坏了,可也被围着府,难不成咱们就这么坐以待毙不成?”
明玥沉默了下来,绿绦也是沉沉地叹了口气,这也是没法子的法子,若是不然的话,大家都只能望天等消息了。
玉笛上前一步,握住明玥的手,低声道:“姑娘,您放心吧,我能行的。”
明玥顿了顿,抬起头来看着她,半晌说不出话来。
是夜,夜深人静,侯府之中静悄悄的,困意和凉意一起袭来,守在门边的禁军裹了裹衣裳,在换班的过程中决定找个地方小憩一会儿,没过一会儿,却突然听见院子里传来一声尖叫声,一个激灵,众人都抬起头来满脸惊讶地看着院子里。
过了不知多久之后,门房旁的角门被打开来,一个人被丢了出来,落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一声闷响,却不听痛呼声,众人吃惊,抬头看去,只见门房的管事脸上带着冷意,“这侯府里不曾亏待你,你竟敢偷盗主子财物,当真混账至极!”
地上的人动了动,并没发出什么话来,一旁的禁军都惊呆了,仔细看去,才见地上的人是挨了几十板子的模样,身上的血迹让人不寒而粟,隐约渗了出来,散发着血腥气。
立在门外的人犹豫了一番,实在吃不准这是什么意思,这两日的守卫倒是和门房相熟了几分,低声道:“刘管事,这是怎么回事?”
“小大人,这丫头是先前侍奉世子妃的,先前便犯过几回事了,世子妃看在往日情面上都一一饶过了,可如今竟趁着世子妃身体不适,还敢偷东西,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如今她已被世子妃赶出来了!是死是活都与侯府无干了。”刘管事森严着一张面孔冷冷地说道。
一旁的众人都是一惊,地上的人终于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声,翻了个身,这才瞧着竟是没多少出气了,面色惨白如纸,那板子挨得也实在是太重了,更何况是对着这些的女子。
不过众人的注意力都没在她身上,反而抓住了另一点,“世子妃身体不适?”
“正是!眼下已是昏过去了,侯爷和夫人狠狠收拾了她,叫小的给丢出来!若是惊了世子妃的胎儿,以致早产,便是你的命都不够赔的!”刘管事语气急厉,看着地上的人嫌恶中又掺杂着恼恨。
诸禁军面面相觑,心头一动,不知道说什么好,正犹豫着,却突然听见里面又传来一声尖叫,“刘管事!刘管事!夫人叫您去请太医,去请太医,世子妃痛的不行,已经快昏过去了!”
听见这话,刘管事勃然变色,赶紧大声道:“我这就去!各位军爷,劳烦你们将这人扔到乱葬岗上,我这会儿怕是没工夫了!”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往外走,刚下了台阶,便被人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