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说是苏瑾瑶思泉涌也不为过。提笔落字,字字成诗。
苏瑾瑶倒是觉得,若是诗能换回古家的令牌,那古老爷子手里的那块金牌她都能换来。
诗仙、诗圣的绝句之所以能够千古流传,写的可不仅仅是美妙动人的句子,更多的则是雄浑的气魄与一份豪情。
苏瑾瑶写的诗,不仅仅是绉绉的让人陷入一场风花雪月,更多的则是写一些气势激荡的诗句。
“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如此气节,一首首诗描绘的尽是疆场浴血,战士雄浑的画面。
写到最后一首的时候,古家老爷子已经站了起来,来到了苏瑾瑶的身后,一脸震惊的看着她写在纸的诗。
直到苏瑾瑶最后一笔落定,把笔搁在笔山,听见身后的古家老爷子和古尚卿同时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瑾瑶,这……这是你的写的诗?”古尚卿舌头有些发硬,拿起面前的两张纸,左右看看,再次抽了一口气。
古家老爷子也是呆愣了半晌,不言不语、不动不移。
正好苏瑾瑶转过身的时候,看到老爷子的眼角有闪闪的水光,继而一滴清泪悄悄地滑落眼角。
古尚卿没有留意古老爷子竟然触动心事,还在看着手里的诗。
而苏瑾瑶看到了,心里微微一涩。又看看自己写下的诗句,已然明白为什么老爷子会如此伤心了。
他有两个儿子都是战死沙场,而且死的不明不白。老爷子心思澄明,必定也会觉察到其的原由,但丧子之痛,憋闷在心的仇恨,又有谁来承担?
“爷爷。”苏瑾瑶轻轻的唤了一声,叹了一口气,小声道:“是我卖弄了。只因心感触,想到了这些写了出来。”
“丫头,你不愧是将门虎女,承铎能有你这样的女儿,他在天有灵也该安慰了。”古家老爷子说完,伸手拿起桌的银质令牌,郑重其事的放在了苏瑾瑶的手里。
古老爷子道:“古家金令只有一枚,银令三枚。如今尚卿已经继承了他父亲的那一块,这块银令该交由你掌管。凭你这份气节,这份豪情,古家军在你们的手里不会衰落,反而会愈发的强大。”
苏瑾瑶握着令牌,那银白的色泽晃的她的心也跟着轻轻颤抖。
她握着的也并非只是一块令牌,而是父亲当年留存的遗志,是古家军将领们忠诚与不屈的意志。
古尚卿终于回过神来,放下了手里的诗,转而问道:“爷爷,你这回又是什么意思?据我所知,这银令可从不传外人啊。当年也是我父亲,我二叔和三叔每人一块。如今我是继承了我爹的,那么瑾瑶这块又是继承了三叔的,是不是证明……”
“没错。这才是我们古家军应有的气魄与精神。这个丫头不简单,称得是古家的人。”古老爷子说完,摸了摸苏瑾瑶的头发,道:“丫头,你和太子的事情,尚卿也和我提起过。我也知道你这次急着回归古家,是为了什么。那么爷爷要问你一句,抛开你和太子的情分,只说我们的血脉亲情,你愿意回归古家吗?”
苏瑾瑶听了微微摇头,说道:“爷爷,如果在这今天之前你这样问我,我可能会有两种答案。一种是假话,我说我愿意回来,我最看重的是血脉相连的亲情。一种是真话,我会告诉您,我娘一个人把我拉扯大,吃了很多苦,我现在终于靠着自己的能力做到了今天的这一切,我可以不靠任何人,我不需要古家的亲情。”
“瑾瑶……”古尚卿听了真是替苏瑾瑶着急,连忙出声打断。
苏瑾瑶摇了摇头,道:“哥哥,你别打断我。我只是说如果在这之前。但是我现在要对爷爷说的是,我骨子里流的是古家的血,握着这块令牌,我感觉到发自心底的召唤。我要回归古家,成为古家军的一员。”
丫头这话说的在理
苏瑾瑶的话,说的情真意切,绝不带着半点虚伪和奉承,她的眼神更是清澈而坚定。
她要让古老爷子和古尚卿都明白,她即使不是为了和古学斌的感情,单单因为她心的那种信念,她也要回归古家。
古老爷子也看着苏瑾瑶,片刻之后,伸手拍了拍苏瑾瑶的肩膀,道:“尚卿对我说,你是最像承铎的人。我当时还不信。回忆一下你的模样,我觉得你和你娘才是最像的。可是刚刚你给我的感觉,真的是承铎独一无二的女儿,连跟着承铎一起长大的尚卿,都没有你骨子里的这种气魄。真正的巾帼不让须眉。”承铎:古承铎,苏瑾瑶的生父。
古尚卿听了,却抗议道:“爷爷,你不用认下了一个孙女,使劲儿的贬低我这个孙子吧。你要知道,没有我的努力寻找,用心感动,瑾瑶怎么会回来。”
“哈哈,好,都好。你们是爷爷的好孙儿、好孙女。”古老爷子说完,看看天色,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去吃饭。今天的晚饭还不能叫团圆饭,但是爷爷保证,让丫头你尽快和我们一家子人都坐在一起,吃一顿团圆饭。”
“瑾瑶多谢爷爷。”苏瑾瑶也是满心激动,这种感觉是真正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应该是她这具身体与生俱来的亲切感。
如今她的心也更贴近古家了,那证明她已经准备好成为真正的古家人了。
古尚卿赶紧又道:“其实吧,吃不吃团圆饭还在其次,我觉得入宗谱是第一要务。然后最好能够趁着国庆大典之际,奏请皇、太后能够下旨赐婚。毕竟国庆大典连狱的重犯的都能赦免,咱们这样锦添花的喜事当然也能够应允的啊。”
古尚卿如果不提赐婚的事情,之前也只是让苏瑾瑶认祖归宗,这都还好说。
现在这么一提,古老爷子忽然想起一件事,问道:“丫头啊,爷爷有一件事要问你。那天泽国公主的嫁妆,真的是你弄来的?”
苏瑾瑶看看古尚卿,知道他肯定把这件事也对古老爷子说了。
更何况,那些金银也是苏瑾瑶让他拿给古家军的,老爷子不知道才更怪。
苏瑾瑶也不遮掩了,点点头,道:“是我做的。但是我权衡再三,实在想不到其他的办法。若是不能两全其美,我宁愿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直接解决问题。”
说完,苏瑾瑶再次躬身施礼,道:“爷爷,我知道这件事情关系重大,甚至可能对古家造成影响。但我是不会让这件事连累到古家的,若是追查到我,我愿意一力承担。”
古家老爷子没有立刻发表意见,想了想又问苏瑾瑶:“你说你考虑过这件事?难道你不能做一点牺牲吗。更何况,男人三妻四妾都很平常,何况他是当今的太子殿下,堂堂云穹国的储君。”
苏瑾瑶摇摇头,道:“试想,自己心爱的人怎么能让给别人。我一介女子,却要做二十五个山寨的总把头,为了也是要争一个名头,不至于没名没号的被人家轻看了。再说,天泽国这哪里是来和亲,根本是在逼婚。那嫁妆如果真的进了京城,这件事情作实了,也根本没有再缓和的余地。”
一边说着,苏瑾瑶一边留意观察古老爷子的表情。见他并没有多少怒意,这才继续道:“还有最主要的一点,天泽国公主要是成为太子妃,只怕算计的是我们整个云穹国了。”
说完,苏瑾瑶又把她和古学斌分析的,关于天泽国是想要抛开云穹国这个间人,直接和南源国显贵交易的目的说了一遍。
苏瑾瑶解释道:“我也经商,所以我十分了解赫连若所做的事情,对我们云穹国有多么大的帮助。她把两国的货物周转交易,丝毫没有影响到我们国民的生计,反而把天泽国和南源国两国的经济命脉攥在了她的手里。但如果天泽国一旦打破这个平衡,很可能赫连若多年的努力白费了。到时候,百姓生计生活都开始动荡,其危害程度不小于一场战争了。”
苏瑾瑶说完,古老爷子开始还是毫无表情,继而慢慢的点了点头。再之后,“哈哈”的笑了起来,道:“丫头,你这话说的在理。不管从何角度,都应该先考虑百姓的生计,算我们古家军要战场,保卫的也是云穹国的百姓和大片的疆土。所以,你的想法爷爷赞同。一份嫁妆嘛,劫了也劫了,充作军饷,我们还有大用处的。”
苏瑾瑶听完,一块石头算是落了地。说道:“爷爷,我去过漠北,我深知那些边关将士们的疾苦。我拿出来的这点钱虽然不多,但是能够给古家军添置一些东西,哪怕每人只多了一双棉鞋,或是一顶棉帽,都是对将士们的肯定和一番心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