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村头的王大叔见他在耕地,先是一怔,站在田埂上调侃他:“这苏家的儿子,终于算是个男人了!”
这苏炳怀被村里人奚落惯了的,也不觉着难受,“王大叔,我可是马上要当爹的人了,我得为我的儿子挣一口吃的!”
这王大叔听他这么说,还觉着他算个男人,知道了自己的责任,好心道:“你这旱地你爹死后就没有种过庄稼了,你一个人怎么能耕出来,我家水牛正喂饱了,你去将我家牛牵来,这牛耕地,力气可比你大!”
听王大叔这样一说,苏炳怀倒是觉着这主意不错。这耕田耕地的,若不是赵老三那样膀大腰粗的汉子,还必须得用牛来耕才行。
这说完,便跟着王大叔,一同到他家里去牵牛。
“王大叔,这牛的工钱怕是要比人贵吧!”这村里的规矩他是知道的,若是要借哪家的水牛耕田或是耕地,这工价定是要比人高上一半。
王大叔笑了笑,毕竟他和苏家老爷,之前也是旧相识,也是一同逃难来到这苏家村的:“见你浪子回头,也算是个男人,这牛就借给你,你把地耕完后,把这水牛喂饱再牵回来,拴在我家牛棚里便是!”
听王大叔这样说,苏炳怀便更有了力气,跟着他去牛棚里牵牛。这王家男丁多,家里的水牛从来不差吃的,黑橙橙的皮肤,壮实的腰腹,四条腿竟是像柱子一般大小。这头上的一对牛角,弯弯的,瞧着倒是十分威风。
这水牛跟在苏炳怀后头,甩着尾巴,时不时的吃着田埂上翠生生的野草,倒是像出来遛弯一般,悠闲得很。
没有牵过牛,这两块田的田埂,苏炳怀硬是走了一刻钟的功夫,才到了自家地里。这水牛像是不听使唤一般,站在田埂上,不下田去。
苏炳怀拉着绳子,这牛壮实得很,恰一座山一般耸立在他跟前儿,汗水都拉出来了,可这水牛还是一动不动的站在田埂上。
见生拉硬拽不行,便扯来一把青翠翠的草在手里头,这水牛果真便一边摇头晃脑的吃着草,一边下了旱地。
到了这水旱地里头,苏炳怀紧忙扔掉了手头的草,这牛低着头吃着。便将这犁头夹在了牛的背上,虽说是头次做这些事情,可苏炳怀还是顶聪明,一会儿便将这绳子拴好了。
又去旁侧折来一根树枝,抽了一下牛背,这牛果真在田里转悠起来。转悠了两圈儿,苏炳怀才发现,这牛根本是毫无章法的在转悠,这旱地不但没有被开垦出来,倒被弄得乱糟糟的。
这样下去可不是个办法,寻思片刻,苏炳怀一双手紧紧的拉着绳索,用手里的树枝赶着这牛,一块儿一块儿的耕。
这牛背抽打了几下,果真就要老实了些。甩着尾巴,叫唤了两声儿,便开始有序的开垦了起来。
苏炳怀见状,甚是高兴,没想到自己头次耕田,便能这般顺利,暗自道:“看来,这牲畜便是牲畜,轻轻松松的便能驯服。”
在田里转了两圈儿,虽说不像其他男人耕地那般,有模有样,但也算是比自己翻地轻松。
有些累了,这下也正是最热的时候,这牛也焦躁得很。苏炳怀便停下手头的动作,坐在田埂上歇息。
这水牛卧在旱地里,懒洋洋的吃着草,饶是太热了的缘故,这一双眼睛,竟然布满了血丝,瞧着泛红得很。
歇了一刻钟,见这田还没有耕到一小半儿,苏炳怀心头还是有些着急。拿起鞭子抽打了几下这水牛,可这水牛就是不听他的,依旧在这旱地里躺着一动不动。
苏炳怀急了,放下手里的树枝,弯下腰去,一双手抓着这水牛的一对儿牛角,想将它拽起来。
可这牛怎么可能是用拽的,一触碰到它一对牛角,这水牛便恼了,仰着头叫唤了几声儿,站起来便用力顶了一下苏炳怀。
这水牛身强力壮的,这一对牛角一顶,苏炳怀的身子便被摔得老远,最后落在了下面的水田里头。苏炳怀摔下去,只觉着自己脑子发昏,浑身上下痛得像是没了知觉一般。
这王大叔在家里头,听见了动静儿,紧忙到这旱地来。见自己水牛对着田里的苏炳怀叫唤,再看看水田里苏炳怀,摇摇头吼道:“苏炳怀你真是不中用啊,一个大男人,竟然连一头水牛都搞不定!”
片刻,苏炳怀才回过神儿来:“王叔,你家的水牛,把我腰都快顶断了!”
“你还能动不?”王大叔站在田埂上,牵着自家的水牛,见他这幅模样儿,又没有下地干过活,八成是不大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