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池巍的声线有些含糊,显得吞吞吐吐。而苏韶叶则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好啊。”
她根本没犹豫。
“只是令夫人若是还不肯让男子触碰手腕诊脉的话,怕是准确度还是如同上一次一般,大大下降。”
她这是给韩池巍打预防针。同时告诉韩池巍,上一次就算诊断有误,也跟她没有关系,是因为林芳玉不肯让人触碰她手腕的原因。
而韩池巍则是深深地看了一眼苏韶叶。
这少女的面容细腻白皙,笑起来的时刻,脸颊好似在晨光之下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摇神驰的光晕感,他扭过头去,不敢细看,连他也都不知道他的心为何如此动摇不安,心湖为何生出道道涟漪,然后他说道。
“我会说服她的。”
马车上头一片安静。
苏韶叶坐得同他距离很远,没有要开口再说话的意思。
马车上头一片平静,韩池巍却吞咽了一下口水,他喉结都在上下抖动着,然后苏韶叶听见他开口说道。
“其实……我想要问你一个问题。”
他这句话,说得含糊不清。
苏韶叶却平静以对。
她以不变应万变。
“哦?什么问题?”
韩池巍听着她平静缓和的尾音,都觉得心中一颤。
“苏仇,你……”
他本想要直接问苏仇到底是男是女,可是一句话还未问出口,马车却突然颠簸了一下,直接打断了他的问话,而韩池巍再想要继续问下去,却又有些做不到,他低下头看着自己脚下那双黑色靴子,换了一个话题,感觉才算找回自己的声音。
“那一日,你在法度寺之中,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咄咄逼人地质问我夫人林芳玉,她没有得罪过你吧?”
苏韶叶笑得很动听。
虽然她的声线偏冷,但是听在韩池巍耳中,哪怕他低着头,他也能够想象出这个少女唇角微微上扬的模样来,他再度吞咽口中唾液,然后听见她说道。
“我只是看不过去。”
“死的人已经死了,她还要借着对方博取一个好名声。”
“天底下的好事情,不能都被她一个人占全了。”
“她这样的做法,让我觉得……”
苏韶叶停顿了一下,然后面无表情地吐露出后头几个字来。
“让我觉得有些恶心。”
明明她说的是自己的妻子。
可是韩池巍心里头却生不出什么愤怒之情来。他怔怔看着自己足尖的靴子,感觉舌尖发麻。
“我问过她,她说苏家妹妹写给我的信,她已经烧掉了。”
“我不相信……却也不好再继续逼问他。”
“那份信我如今还记得清清楚楚,信里头写着,她知道自己大劫难逃,所以希望能够退婚,她不想拖累我的名声。”
“让我不必再惦挂她。那婚约必定不算数了,但是她的朋友林姑娘其实很好,如果可以,我若是能够同林姑娘在一起,她泉下有知,也会觉得欣慰……”
他咬了咬了发麻的舌尖。
说出这番话,他自己也觉得心里头有些发苦。
然后韩池巍听见苏韶叶反问他。
“你觉得这番话可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