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喝了,你脸都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了。”段偕决绝就抽开了我手中的杯子。 “深深,你怎么了,怎么一脸的不高兴。”阿兵扶着我,满是担心,望着段偕,只是友好的笑了一下。 “没事,继续喝。”我拿着阿兵手中的杯子,一口吞入。 “不要喝了,不至于吧!你平时都不喜欢喝酒的。”阿兵皱着眉,看着郭浅,万般无奈。 “这酒怎么怪怪的,有毒吗?”我开始自娱自乐起来,憋着嘴,傻傻的笑着。 “这是我的橙汁,傻妞。”阿兵一直阻挠我去拿啤酒。 就连郭浅和段偕两个大男人也来阻住我,一直拉着我,他们越是阻挠,我越是张牙舞爪起来,反抗着他们,爬上桌子想要抓住那堆啤酒,但是已经被段偕提前拿走了。 我哭了起来,不是那么大声,桌上的人张皇失措的看着我,我被人抱了下来,可能我真的喝醉了,但是我怎么觉得不会呢?踢了抱住我的人一脚。 他叫了一下,只是轻微的,可能只有我听得到吧!我知道抱着那个人是段偕。其他人似乎一直惶恐着,有些人早已失去兴趣先走了,只留下三三两两的好奇观众在把守着。 “深深,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呀!”阿兵看到我那么难受的哭着,一直安慰着。 “没事,我哪里有哭,没有呀!我巴不得笑呢?你看,我不是笑着吗?”我疯狂的笑着,摸自已的脸,一滴滴的泪水缓缓的掉下,我胡乱用力擦着,尽管手上都是啤酒味,我惊讶的大叫着:“我怎么满脸都是水呀!” 开始不听话扇自已一巴掌,有点痛痛的,但是现在一点感觉都没有,阿兵慌张的拉着我的手,不让我在乱来。 其他人像看疯子一样看着我,郭浅和段偕把桌子上剩余的啤酒都收走了,回来看见这个场面,都张大嘴巴,一时张口结舌着。 段偕跑过来帮忙阿兵稳定着疯子一样的我,我看见他的脸,那好看让人心慌的眼睛,我一看就来气。 “都是你,都是你,因为你我才会这样,我到底哪里惹你了。”我拽起他的衬衫领子,扯着嗓子喊着。 他疑惑的看着我,我哭着,但是因为头刚才不小心碰了桌角,手惯性一碰就疼着,我想到李圣恩一狠就毫不留情,这点,跟她父母一样,段偕似乎看出了什么,仔细的走过来,一手扶住摇摇晃晃的我,一手掩开我的头发。 “怎么回事,她的头皮怎么有血呢?”阿兵简直不敢相信,慌张的喊着。 “看来先去医院包扎一下,剩余的人我都让他们先走了。”郭浅拿着大衣,拿给了阿兵,阿兵慌慌张张的帮我穿好了。 我已经开始混乱了,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在转动着,好像旋转木马一样,转呀转,转呀转,转个不停。 然后胃里一直翻滚着,好想吐,好难受,难受到一想到陆言和小时候的我,就更加难受。 人的心为什么要那么不堪一击,那么脆弱呢?一旦有人破坏,就开始动乱不安,瞎扯胡扯的头破血流。 陆言曾经说过我,你看起来外表是真金不怕火炼,其实内心早已支离破碎,血迹斑斑。 我不敢确定,至始至终,不以为是。 醒过来的时候,头部包扎着,像个戴着白绷带的英雄一样,凯旋归来,春光满面,但是头痛得厉害,脸也怎么痛痛的,然后呆萌的笑着看着阿兵。 “你还傻笑得出来,今天都把大家给搞垮了你。”阿兵疲倦的声音。 我突的坐起来,望着深蓝色的墙壁埋头着,似乎有些事情我想不起来了,怎么了呢?什么事情呢?不是跟阿兵聚餐去吗?怎么现在在她房间躺着呢?是怎么回事呢?怎么有些零零散散想不起来了呢?只是现在头疼得惴惴不安着。 “喝点白粥,刚煮好一会儿,温度刚刚好。”阿兵拿着一碗白粥,盛在印刻有梅花的碗里,碗底里面也有,深红色的,陆言喜欢的颜色。 “嗯嗯,我是不是惹祸了么?”我头埋低低,似乎没有什么勇气,音调提得小小的。 “知道就好,你喝醉了,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原始部落人一样,有够吓死人的,后来发现你头部受伤,就拉你去医院,结果还没进去的士,你就吐了,还吐在你同学身上,不过幸好的是你吐得及时,要是在车里,我们三个人就得苦不堪言了。”阿兵一边心平气和的说着,一边认真的喂着我。 我拿过她手中的碗和汤勺,吃了一口,白粥的香味扑面而来,怎么觉得特别难过呢?一碗粥,原来它也有难过。 “同学,是谁呢?”我吸了吸鼻子。 “段偕,不会吧!你不记得了。他今晚可被你弄惨了,你还吐他一身,问题是你还取笑着他,他已经够悲哀了。”阿兵一脸的对我气愤的表情。 “有吗?我怎么想不起来了。”我稀里糊涂着,总之现在是脑袋凌乱空白着。 “你最好想起来,做人要懂得感恩。”阿兵抿着嘴巴。 “你跟他很熟吗?”我虎视眈眈的揪着她。 “他跟郭浅关系好,以前经常来我们学校跟郭浅一起打篮球,所以久而久之熟稔了,但也只是那种彼此认识的程度而已。”阿兵连连打着哈欠,看起来很疲倦,很劳累。 阿兵接着像个泄了气的球,整个人躺在床上,开着夜灯,没几分钟能能见她打瞌睡的声音。 我睡不下,闭着眼睛,正襟危坐的想着事情,但是什么也想不出,只是闷闷的发呆着,看着累倒在身边的阿兵,心里真的内疚的。 早上一大早6点多几分我就偷偷溜走了,看着睡得正香的阿兵,帮她把被子拉好一些,免得不小心生病了,我尽量轻轻安静走掉,也怕吵醒阿兵的父母,连开门关门都是屏住呼吸,一步一步慢条斯理的走。 刚回家,去厕所洗了个澡,外面这个时候很冷,冷到牙齿都在上蹿下跳,我几乎是快跑回家的,整个世界都是灰蒙蒙的,还有很浓的雾气,我整个人缩紧着,像个乌龟一样,有一种准备跟兔子赛跑的节奏。 我躺在床上,深埋在被子里面,暖烘烘,好温暖,温暖到心满意足的觉得这个世界还是美好的。 睡到7点12分起来,应该眯了半个钟头,手机响了起来,阿兵打过来,我打了个哈欠接了起来,那边的人似乎心情不悦着,埋怨着我怎么消失不见了呢?害她找了整个小区,以为我想不开去寻死了呢? 我哈哈大笑,说怎么可能,我干嘛会做这样傻逼的事情呢? “我怕呀!一想到陆言,心里慌得不得了。”阿兵呜咽着。 “没事,没事,真是对不起,让你一时乱想。”我真是讨厌起自已了。 “那出来吃早餐吧!我有事情跟你说,在天桥十字路口那里,我在那里等你。”阿兵说完挂断,口气里似乎有很多疑问。 走下楼梯,这里光线很不好,加上灯泡已经有很多年的,光线照下来,有种恍恍惚惚走在老旧的时光隧道里的幻想,那里深深浅浅里里外外的都是在记忆里来来回回。 刚走出一楼门口,似乎有人站着,影子在路灯下,拉扯得长长的,反锁的看出那个人是有多么大的耐心和空闲。 可以优哉游哉,懒懒散散。 “你来了。”既熟悉又陌生。 “嗯嗯。”我捏着书包的带子。 “有些事情,我希望你明白,你就算忍气吞声,也是应该的,除了无能为力之外,或许可以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这样彼此都是好的。”他戴着眼镜,名牌的手表。 “你说这些何必呢?在世人世界里,你需要的是光新亮丽的门表,何必把自已赞誉得那么神圣呢?”我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麻木。 “这么多年,还好吗?”老人话里透出关怀。 我拉紧书包的带子,嘴角闻得到血腥味,那是一段有岁月光阴了吧!他这句话凭什么多此一举呢?这么多年了,已经不中用了,他在国外这么多年,拥有荣华富贵,锦衣玉食的生活,事业有成,家庭美满,还有一个如公主一样美丽女儿,尽管现在他已经晚年了,还是一样精明能干,事无巨细。 可是,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谢谢,我很好。”我压低声调,努力让自已觉得自已这么多年是一个被人珍惜,爱护的人,不是一个随意随随便便就被人丢弃的人。 或许,我连人都不如吧!这么多年,不管是我母亲,还是另一边的家庭,都没有一个人想过我,或者嘘寒问暖都没有,我早就是一个逝世在光年之外的灰不溜秋的尘埃,当哪年,良心发现,才会支支吾吾的,感恩戴德的想起我。 走过长长的街道,来到热闹的菜市场,每个人都在忙碌着,忙碌的时间里是不是才会觉得生命是遥不可及的短暂,所以才会更加努力忙碌着,这样的生命是有意义呢?还是应当所然有价值。 十字路口,远远看见阿兵站在一家豆浆铺,那里生意如以往冷清,反而没有之前的热闹非凡,她低着头玩着手机,不理身边来来往往冷冷清清的几个人走过去。 “有那么好玩吗?”我站着,观望着。 “还行,就是无聊,消遣时间而已。”阿兵耸耸肩,抬头瞬间,天真烂漫。 我感慨万千。 两个人点了两份豆浆和两条油条,啃着油条,喝着豆浆,各自安静似乎心怀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