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里顿时静的没了声音,只怕一根绣花针掉在地上也能听得真真切切,殿内宫女太监大气不敢喘一下,只一动不动的杵在那里,拂影果真止了脚步,站在那里不动了,曹应田见状不由抬袖擦了擦额前的汗,却不敢这会子去拔龙须,只站在一旁着急,皇帝睨着一双丹凤眼看着拂影,见她面色平常,丝毫没有平常奴才的惧意,不由冷笑:“怎么,有了靠山在朕面前尥起蹶子来了?”
拂影只是不语,沉默的不说话,皇帝忍不住拿起案上的茶盅抬手似要掷过去,那茶盅举到半空,又生生停住,似是想到什么,重重的放下,朝曹应田不耐烦地摆手:“给朕打发了,又多远滚多远,朕看着心烦!”
曹应田一时没回过味来,站着未动,皇帝不由抬头看他,怒道:“还不去!”曹应田这才悟过来,忙打发拂影出去,自己也小心翼翼的退了出来。殿外满耳的蝉鸣虫叫,从窗内透过来的光照的地上的青砖上一溜昏黄,映着月光下暗红的窗格,只觉深沉华丽,曹应田悄悄拉了拂影出来,语重心长的低低道:“我只当姑娘是个聪明人,怎么这会子也发起浑来,这皇宫里哪个奴才不是争着往御前靠,皇上就是咱们的天,离的天近了,站的也就高了,我知道姑娘身份不一般,可是姑娘,远水不解近渴啊,我话就说到这份上,你好自为之吧。”说着,他朝她摆手,道:“你暂且去浣衣房呆上几天,等万岁爷气消了我自有办法把你调回来。”
拂影闻言不由抬头看他,一双眼睛灼亮通透,望着他淡淡笑道:“曹师傅何以对拂影这般好,拂影左右不过是个假侍卫,您费尽心思给换了身份,又安排到御前来,可只是为了向皇上尽忠么?”
曹应田听她这样说便道:“姑奶奶,听我一句劝,把你那名字给忘了,公主叫你白墨,你就是白墨了,咱们做奴才的就是主子的狗,皇上把你交给我,我对你关照些倒是我的错处了。你也不想想,这皇宫里那些小崽子们做梦都想得到我的照应呢!”
拂影这才低头,半讽半笑:“谢谢曹师傅提点。”
曹应田未加注意,只以为她明白过来,赞许的点头:“你先去吧,我叫人领你过去。”
走到半路,似是起了风,那风吹得衣角乱飞,腰间的玉环绶随风飘动,玲珑作响,她收拾了细软随一个内监挑着灯笼到了浣衣房,周围暗黑没有一丝光亮,只见白日里那朱色的宫墙也成的暗红色,深邃的像是能随时把人吞进去,抬头只见得巴掌大的星空,碎银子一般的撒在天空,淡略闪烁。16k16k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