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我一日之约可还没完哦?”
江上忽然一个声音叫住张焚,众人心里暗暗吃惊:“谁这么大胆,竟然还敢打搅这位?”
到了这时,不是太愚钝的,自然人人都想得到。
什么“定国公威武”,什么“师太神威”都是狗屁!
让先前气势汹汹,将江上众人视若无物的两人,仓皇退去的,分明是这位今日接连留下好几首传世佳作的蓝衣青年。
再没人奇怪他如此文采,为何会默默无闻。只在心中纷纷赞叹:“果然仙人风采!”
听见有人打破江上沉寂,不由得齐齐惊讶。
文丰江上三朵鲜花之一的金雀花,正俏生生的站在舟尾,乘风破浪,向着张焚离开的方向追去。
众人看见,惊讶又变成羡慕与佩服。羡慕她有这份机缘,佩服她果断行事的勇气。
“你不是说不能仗着一两分修真手段,就横行无忌吗?”
原本不打算再同她耽搁下去的张焚,闻言忽然改变主意,停下脚步,等着她驾船追上,含笑问道。
站在随波起伏的轻舟上,金雀敛衽一礼:“一两分修真手段当然不足以横行无忌,公子这般本事,却足以震慑虎王,让小女子真心钦慕!”
“哈哈说得好!说得好!”蓝影一闪,踏水凌波的伟岸青年,忽然折返出现在金雀身旁。蓝衣铁臂,揽住柔柔折柳。一双青年男女,好似神仙眷侣,沿江放舟而下。
直到两人背影消失在落日余晖里,兰信河水同文丰江交汇的水面,才解除了压抑,各种各样的议论声,同时爆发出来。
有了这么一段“仙缘”,不论金雀姑娘能从那位手里,抠出多少好处,至少有一点可以确认。今日过后,金雀花的名声地位,必然还要提升。哪怕是国朝天子,外来仙师,要想动她,说不得也要顾忌这一层关系。
……
星河耿耿,月暗灯微。雨疏风骤,梦如春水。
长河渐落晓星沉,天边风吹云动,小院里花枝轻摇。海棠花瓣上露水未干,乱蕊透出鲜艳的红。虽说无香,在清冷的晨风中却仿佛有幽香暗送。
原本春日野游,略施手段,挟持了文丰江上最出名的船娘作陪。张焚并没有打算要做什么。听闻到“南晴”两字,见到她的家人,心旌动摇,情绪上产生了第一个变化。
然后被戚锦一句“姑奶奶”坏了心情,情绪又是一变。
“十岁上山拜入宗门,至今四十余年,可不该是姑奶奶一辈的人物了?想我也到了差不多能当爷爷的时候了……”
用他自己经历推算,戚南晴被戚锦称作“姑奶奶”不足为奇。昨日心中不适,来得毫无道理。
“总之是我虽然接受了前身的一切,思想内核,起主导作用的,还是地球上的我吧!”张焚心中不胜唏嘘。
不过,经历一夜舒缓释放,唏嘘也仅是唏嘘。
早早起身,心情颇好。
院外脚步声响。
人未到,香先飘来。
金雀领着两行仆役,布置好早晨餐点,来到张焚身前屈身一福,引着张焚进入暖阁。
种类繁多的点心摆满了三张圆桌。
様姝各地仙门,以及六国朝堂,仍在坚持分席的时候,民间已开始流行圆桌。
“早上为您准备了白汤脆鱼面、蟹黄汤包、千层油糕……都是御膳房大师傅的手笔。比起昨天的福春楼、金柏楼,手艺更胜一筹哦如果公子中午不走,还能够品尝天香荷藕、佛手芽姜、蟹粉狮头、紫檀虎尾,应有尽有,都是选用专供宫中的极品食材。”
“要是晚上我还不走呢?”张焚调笑一句。得到金雀提醒,他才注意到早晨摆盘的仆役,已经从金雀侍女,换成大廉服饰的太监。
见他目光注视,领头内宦首领上前一礼,问候过后,道:“张公子,敝国天子有意邀公子进宫叙话,不知……”
“不必了!我受师命而来,尚有要事在身。你认得我?”
为首太监恭敬答道:“两年以前,张公子的画像已被收藏在敝国皇宫。数日前春明山上消息传来,公子相貌,龙山六大国,想必已经传遍深宫了。”
面对张焚拒绝,不急不躁。小小隐蔽恭维一句,追问道:“敝国天子意欲上门拜访,公子……”
张焚再次婉拒。
领头太监也不纠缠,行礼退下。临走前躬身道:“天子已降召命,禁止京城之内,任何人打扰张公子清净。若有所需,但可由金雀姑娘转达。大廉虽然国小民贫,物产有限,也愿量敝国之物力结公子之欢心。
“但有所请,无不应允!”
这句承诺含义大不相同,张焚不禁讶然。
龙山六国里,西廉领地最小,不过商贸发达,所占底盘,都是西海沿岸富庶地方。所谓国小民贫不过是句谦辞。身为六大国之一,再小也小不到哪去。
至于物产有限,倒可能是真的。低端资源大廉不缺,张焚也用不上。他现在需要的资源,在龙山五派内部都受到严格控制,留给六国的份额就少。要读读1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