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自打昨夜落下后,便淅淅沥沥下个不停,旧瓦乌黑,白灯高悬,整个四九城都笼罩着萧瑟寒意。
街头巷陌,酒坊茶肆都在议论国子监监生杀人案。
靖府门口,有人探头探脑。
阿蛮气得命人把所有前门,后门,角门,小门都锁好。
内宅里,陆氏头戴抹额,两只眼睛布满血丝,整个人瘦了一大圈,靖若素、靖若袖姐妹俩在跟前侍候。
靖若袖泣声道:“实在不行,就把阿宝的身世说出来,也好过她人头落地。”
“也是个办法!”靖若素跟话。
“不行!”
陆氏用力拍着床板,脸急涨得通红,“这样一来,不止她一个人,咱们大房统统完蛋,我宁可舍了她!”
两姐妹你看我,我看脸,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宣平侯府里,也是死寂一片,端茶的丫鬟一个个恨不得踮着脚走路,生怕惹怒了像困兽一样在屋里团团转的陆怀奇。
陆怀奇此刻心头,千回百转。
这事只有一个办法能让小七脱身,那就是把她的身世露出来
但
露出来后呢?
欺君之罪啊!
露出不得,露不得,还得想别的法子!
……
“阿砚!”
顾长平拎起一颗白棋,“你把查探到的事情,一一说来。”
阿砚搓搓冷手“回先生,小的昨夜细细探过了,郭巧儿身上都是伤,大的、小的,新的,旧的!”
“可致死?”
“都是皮外伤。”
“那就说明这人生前常被毒打,没过上几天好日子。”顾长平说,“致命伤在哪里?”
阿砚红着脸道:“刑部呈尸堂看管很严,小的匆匆看了几眼,一共有两处,一处是颈脖一处下体。颈脖有勒痕,下体有血渍。”
“倒是符合被奸杀的样子。”
顾长平眸中思索:“还发现了什么?”
“按着先生的交待,我特意留意了巧儿姑娘的指甲缝里,确实有血渍,还有一丁点皮肉。别的就再没有发现了。”
“几个指甲有?”
“除两个大拇指外,别的八指都有!”
“很好!”
顾长平把棋盘一抹,“说明这姑娘死前用力挣扎过,指甲里的血渍皮肉,应该都是凶手的。我去牢里见过人,靖七和钱三一衣服完整,手背、颈脖上也没有抓痕。”
“那……是不是我家七爷有救了!”阿砚眼露惊喜。
顾长平沉默不语。
惊喜在阿砚眼中沉下去:“是不是要我找出真正的凶手才行?”
“不必!”
顾长平的眼神飘忽了一瞬,片刻吸口气道:“你去和宣平侯,钱侍郎说,不管他们用什么办法,使银子也好,做假也好,明天的街头巷陌,酒坊茶肆议论的必须是:这是桩冤案!那两个监生是无辜的!”
“这……”
“或者找陆小爷也行,他脑子活,点子多,这事他拿手!”
“是!”
阿砚应声,轻手轻脚的退出去。
顾长平从墙上拿下长剑,扔给顾怿,“子时过后,把一品堂堂主给我敲晕了拿来!”
“是!”
齐林一看就他没分派任务,忙道“爷,需要我做什么?”
“你去趟定北侯府,就说……”
“爷,徐公子来了!”顾怿去而复返。
顾长平拍拍齐林的肩,“不用了,他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