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转头看了看李邪,“李兄,司徒前辈这样子,你看?”
李邪用他那具有磁性的声音道,“司徒前辈一直是自由的,你放心,李家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
“谢谢,那你下来有什么打算?”柳叶显然不想李邪跟着自己,毕竟前几天还算仇人,自己也算把眼前的新郎官给毁了,心再怎么大也不能释怀吧。
李邪倒是平静,“九九重阳断桥会,还有十来天,我四处看看吧。”
“前两日的事对不住了,立场不同,希望你能谅解。”
李邪摇了摇头,“本来就是强人所难之事,也好,没有误了她,也算一件功德吧。”李邪这句话说的很落寞,“我先走了,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柳叶看着李邪落寞的背影,不由暗叹一声可惜,如果不是他的出身,或许今日就是朋友了。
“冷月,咱也走吧。”司徒冷月自始至终都没有和司徒雪打过招呼,柳叶自然不会再在这个事上,继续深究下去。
只见司徒冷月在王城换的坟前磕了三个头,司徒冷月又向司徒雪的身影瞥了一眼。暗想道,叔叔应该还是希望这个人陪他吧。
司徒冷月闭着双眼,又是两行清泪,虽然不舍,但还是起身低声道,“走吧。”
柳叶带着司徒冷月来到客栈,白飞飞和李泉此时正坐在大堂吃晚饭,白飞飞一眼就看见蓬头垢面的柳叶,冷声道,“你这是去要饭了吗?”
此时,司徒冷月也走了进来,白飞飞和李泉先是一惊,俗话说要想俏,一身孝,更何况是司徒冷月这样的美女,紧接着白飞飞双眼一横,眉头凝成了川字,“好,好,玩的好。”
柳叶长叹一口气,诚恳道“她是峨眉派的司徒冷月,这事一时半会说不清,先让我吃口饭,洗个澡再说好吗?”
白飞飞看着柳叶诚挚的眼神,紧张的样子,突然噗嗤一笑,“慌什么,我还是信你的。”
柳叶总算松了一口气,“冷月,你也吃。”柳叶这话说道一半,回头一看没人,再低头,司徒冷月已经趁着白飞飞和柳叶说话的空,坐下来一个人默默的吃起来了,吃的很认真,彷佛嘴里那炊饼就是什么珍馐一般。
不是说大悲之后没有食欲吗?这话怎么应不在司徒冷月身上,柳叶甚是疑惑,或许她就是个怪胎吧,柳叶暗自诽谤道。
柳叶又想或许这并不怪司徒冷月,在她的价值观里,根本就没有世俗中的这个礼法,没有因为思念就非要折磨自己,非要不吃饭这个想法,没有向别人展示自己的悲伤这个习惯。
不过柳叶倒是想起至乐中的故事:庄子妻死,惠子吊之,庄子则方箕踞鼓盆而歌。惠子曰:“与人居,长子老身,死不哭亦足矣,又鼓盆而歌,不亦甚乎!”庄子曰:“不然。查其始而本无生,非徒无生而本无形,非徒无形而本无气。杂乎芒忽之间,变而有气,气变而有形,形变而有生,今又变而之死,是相与为春夏秋冬四时行也。人且偃然寝于巨室,而我嗷嗷然随而哭之,自以为不通乎命,固止也。”
司徒冷月还做不到超脱生死,但她天性本就如此,很多时候不是她想做出正常的反应,就可以的,天才与疯子只不过一线之隔,而这一隔,就是看待事物的角度而已。
柳叶替司徒冷月脑补了很多种理由,但柳叶还是很想问问司徒冷月到底是怎么想着,可是问这个问题好像不好,恍惚之间就一直盯着司徒冷月,只见司徒冷月回头看了看柳叶,“你有什么疑问?”柳叶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支支吾吾说不出口。
武功在青年一辈数一数二的人物,自然也是心思通明之人,司徒冷月自然知道柳叶为什么看着自己,“你可是疑惑为什么叔叔走了,我还有心情吃饭?”
柳叶憨憨着点了点头,“生死有命,天道轮回,生就是生,死就是死,难舍难分只是心中不甘,无法面对事实而已。”司徒冷月这话越说越冷,既像是对柳叶说,也像是对自己说。
“那你为什么能如此快的面对这个事实?”
“好好活着就是对叔叔最大的安慰,你没看见他正在上面看我吗?我可不想让他在上面担忧。”司徒冷月说完这句话竟然露出淡淡的笑容。
柳叶听完感觉自己理解了,对司徒冷月来说,生死不过是进入了两个世界,一个阴间,一个阳间,只是短暂的不能相见,而等自己死后是可以团聚的,这也是一种向死而生的力量。
柳叶不知道的是,司徒冷月不是这样想的,那股子悲伤与思念她根本没法忘却,她只是需要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只是给了自己一个活下去的理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