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虽然没用,虽然看起来被世家压得喘不过气——可这宫里到底还是他的,他的人比起世家绝不在少数。
否则也没法稳坐龙椅这么多年。
他一声令下,殿外待命的铁甲禁卫军立刻冲了进来。
筑基境的队伍结成小阵法,围困住少年,只是那少年面色丝毫不改,目光仍然直视天颜。
“快带走!”皇帝催促,眼神狠戾道:“把他打入天牢,朕看他还敢不敢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亦清迟满眼困惑的看了皇帝一眼。
谢皇后生气地看着她,“你被他当他自己的‘东西’了,这样还不知道要生气?”
“凡人易生虚妄。”亦清迟不太关注这个,反而奇怪地看着龙袍男人,“他这样……怎么还会有气运加身?”
谢皇后没听清,“什么?”
亦清迟却闭口不谈。
而那头,兵器挟灵力骤然攻击,攻击阵法与他们的招式相互配合,灵力这种非常人力量压得在场凡人几乎喘不过气。
正要出手的暗卫发现已经有一层无形的薄膜轻而易举为谢皇后挡了去。
毫无所觉的谢皇后忧心忡忡地拉了拉身旁的淡青柔袖,“迟儿,你徒弟是不是要凉?”
谢皇后问完还不忘侧过头认真观察妹妹的神色,企图从她脸上找出女孩子对情郎遇难的担心。
然而亦清迟眼皮子抬都没抬,声音凉凉道:“这样都能凉,他也没什么用处了。”
如果浮雪在场,如果浮雪能听见,便能发现这与楚焯上山拜师那时,某山主对未来徒弟评价的口吻那是一毛一样。
可惜谢皇后不曾听闻,她愕然望着妹妹,“你、你不打算和他成……长长久久的?”
本来想说“成亲”,可修士好似不搞这套,谢皇后临时转了个弯,变成了“长长久久”。
天知道谢皇后心里有多么震惊,她想起侍女在亦清迟和楚焯到来前,转达的那番原话——难道就算是到了那一步,修士也都不会长相厮守吗?这、这么开放?
就算是有了孩子也没关系?
谢皇后禁不住自己的思绪越跑越远。
亦清迟从谢皇后震惊古怪的面色窥见端倪,她感知到这乱七八糟的想法,一时竟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分辨,正想开口时,那边猛地爆发开了。
金丹境的威压猛然爆发,气浪席卷而来,铁甲禁卫军连人带兵器全被掀飞——远则滚出殿外百里,轻则重撞宴席桌椅、大殿梁柱。
“碰!”、“哐哐!”
各种碰撞之声不绝于耳,铁甲与各样物件撞出的声响比那丝竹管乐甚至大鼓都还要有劲儿。
所有人都被吓傻了。
这、这可是修士组成的铁甲禁卫军啊!
是修士!比半调子还得吃饭出恭的什么炼气境还要强得多,正正经经辟谷了的筑基境修士啊!
一招全倒这是打外国那什么保龄球呢?!
就连皇帝都被惊呆在那儿。
他甚至没空没心思注意到,自己心心念念宠爱的美人,此刻望着他恨不得撕裂的人的眼神,有多么深多么杂。
楚焯咧开嘴角,眉眼是拉不住的嘲讽,“陛下的护卫有待加强啊!”
这话可嚣张了,几乎是踩着皇帝的脸在骂他无能了!
皇帝勃然大怒,却不是对着楚焯,转过头对着那青衣怒吼:“迟儿,他是谁?你就这么任由他羞辱朕?!”
亦清迟茫然抬头。
这里也有她的戏吗?
楚焯见他朝师尊骂比对自己更气,还有狗皇帝这理所当然的态度,楚焯大步朝高阶走来,皇帝下意识退了一步。
退了那一步,皇帝脸色立马就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