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在中指与食指之间红酒杯,顺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的摇摆,何煜的目光定定的望向前方,随后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被黑色笼罩的墙面,上面是密密麻麻的照片,昏暗的柔色灯光洒在上面,带着些许暧昧的孤寂之色,何煜着迷的用指尖划过照片墙,整个人扑在上面,唇角微动,长长的睫毛笼罩下一层阴影。
何煜的嘴角带着些许的湿意,轻柔拿在首手中的小瓶,他的指尖无意识的一下又一下的划过。
昨日,宣告了江家与顾家被收购的消息,何煜站在谈书墨的病房前,温柔极致的声音在她耳边回荡着,“书墨,虽然迟了点,但也算是有所回报了。”
初冬的清冷,海风拂过海面,带着褶皱的波浪,何煜指尖夹着一根烟,淡淡的烟味随风而逝,直到烟灰沾染在指尖的位置,何煜的手一抖,便尽数扔进海里。
何煜打开小瓶子,里面装的是谈书墨的骨灰,她一贯是骄傲之人,仅仅在顾南风面前低过头,他想,她是不愿被桎梏的,所以,他让她随风而走,走遍蓝天大地,停在哪处便是哪。
灰白的颜色从眼前拂过,船上一声阵响,火光四射,汹涌的海水呼啸而来,身体被深蓝色的海水掩盖,那是他最后的意识。
再次睁眼之时,何煜的鼻息带着些许的强烈,胸膛此起彼伏,淡漠的眸子闪过一丝透彻的冰冷,他身处的是一片黑暗,旁侧是缓缓的呼吸声,他清楚的知晓旁人的一举一动,她说的第一句话,那熟悉的声音竟让他的眼眶微红。
他竟是重生归来了,回到那场将她毁掉的绑架之中,从那一刻起,他就发誓,这一次,她绝不会让她再身处囹圄。
何煜是极其了解她的,虽是骄傲自负,毕竟只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对上那般凶神恶煞之人,总归是会有些许惧怕的,然而,此时的谈书墨却非如此,霸气侧漏的收拾好了所有人,以及害她极深的江明。
那一刻,何煜就知道,她不是谈书墨,最起码不是以前那个只知狐假虎威的谈书墨,他也曾想过,她亦是跟他一样是重生归来,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更加确定,他的猜测都不成立。
何煜是天生的猎人,想要将她收入囊中,所以步步紧逼,只为更靠近她一分,但她的反应让他迷惑,让他惊讶,不管是对待顾南风还是江锦书,她毫不犹豫的断其七寸,招招插中要害,唯独在感情上,犹豫不决,明明知晓他对他的心意,一边沉浸在他对他的好,一边又不着痕迹的逃避,他以为她看不出来,其实,他都明白,因为,他与她是同一类人,只有失去过,才懂得那是如何的刻骨铭心。
所以,他加倍的对她好,他相信,他总能冲破她的重重防线,钻进她的心里。
事实证明,何煜确实是做到了,谈芸的到来猝不及防,她的脆弱让他心疼,让他悔恨,恨他未曾早点察觉到,但是,让他高兴的是,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与她,走上了正轨。
他很庆幸,可以目睹她的脆弱,最起码在他面前,她没有硬抗,他可以包容她的一切,前世不能弥补的,用他重来一次的机会,一点一点的补偿。
她时而果决,时而犹豫不决,时而骄纵,时而脆弱,每一个都是她的一部分,也正好似因为如此,他甘之如饴。
那日书墨带何煜去看谈外公之时,他心中被喜悦所包围,谈外公之于谈书墨,是最重要之人,这也意味着,她真正的将他放进了心里。
阳光正好,小小的院子里没有外面的闷热之气,何煜与谈外公一处,利用拿水果的空隙将谈书墨支开了去。
“书墨是个可怜的孩子,爸妈健在却如同孤儿一般,从小到达从未尝过父母对她的温情,所以,她对一切都很敏感,我知道,你对书墨的心意,从你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温情与暖意,是骗不了人的,我是半截身子入了土的人,能照顾她的日子不多了,若是你爱她,无论书墨如何任性,耍什么脾气,你都要原谅他,紧紧抓住她的手,书墨是个没安全感的孩子,可能你的无意之举就会让她滚烫的心变得冰冷。”谈外公喝下一口热茶,长长叹了口气,“我这个老头子别无所求,就希望你不要辜负她。”
何煜跪坐在地上,轻轻拿起一颗黑棋,放在棋盘之中,脸上满是坚定,眼中是从未有过的认真,“外公,我会用我的生命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