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霁没有来过天台,但在之前居住的公寓楼,她去天台晒过被子,那边的天台有些脏乱,也鲜少有人上去。
但这边的不一样,天台收拾的干干净净,有些怡情的住户养了些花草摆放在天台上,还有一张干干净净的可供乘凉的小长椅,他们这边算的上是小高层,虽比不上隔壁更高的公寓楼和商业大厦,所胜视野开阔,所望之处天上明月皎洁,人间灯火通明。
盆栽里有种着大片无尽夏,种植主人养育的很好,大片花簇盛开在一起,爆了满盆,空气里漂浮着栀子花的香气,一阵又一阵扑入鼻尖,好闻的紧。
吹着微凉的夜风,又有爱人相伴在身边,短暂的时刻洛霁突然想拉至深远,她微靠在傅夏清的颈侧,他现在在医院里待得时间长了,身上所用的衣物也逐渐换成了消毒水的味道,洛霁以前还是有些接受不了,但时间长了,反倒有了一种安心的感觉。
“之前公寓那边的天台脏的很,我没想到这边的竟然这么干净!”洛霁微弯唇角,双手摸索摩挲着傅夏清身上所着质料讲究的衣角,她靠着的角度侧目间能直视到月光下皙白的锁骨,隐藏在领口下若隐若现的弧度,纵使傅夏清什么样子洛霁都见过了,此时还是忍不住心中一颤。
“偶尔抽烟的时候,我会来这。”傅夏清淡然回答,他转而轻笑道:“没人打理自然脏乱,你也知道我的性子,稍微有点洁癖。”
洛霁直起身子看向他,她心里堵着话,心想那哪里是稍微有点的事情?
“所以你就把这里收拾了一番?”
“嗯。”傅夏清点头,这对他来说花费不了不少的力气,幸好底下的住户们都很配合,陆陆续续在一边养了些花草,数量不多,却胜在养人眼目,在家里的时候有洛霁在,为了不影响她,傅夏清不会抽一根烟,但积攒了几年的烟瘾不好戒掉,尤其是在烦心事多的时候总犯,便避了洛霁来空无一人的天台,夜风吹过花香,倒是舒适。
只不过,在他和洛霁“冷战”的那段时间,他一个人在天台上一连待几日,被风吹得有些轻微咳嗽。
“腿抬起来。”傅夏清一边说着一边单手抬起洛霁的腿架在了自己的腿上,从口袋里摸出一小瓶蚊虫膏,抠出一块往手心里搓了搓,随后往洛霁腿上抚去,虽说顶楼没有多少的蚊虫,但在室外,还是多注意着些,洛霁看着他掏出东西的口袋,伸手往里面摸了去,小声叨咕着:“你的口袋里到底还备着多少东西?”
她的小手伸进去便有些不安分,傅夏清却也不舍阻止她的动作,任她随意探索,他穿着的衣服喜欢带口袋的款式,有的时候塞一些急用的东西,虽然带着累赘,但保不齐什么时候会用到。
也不怕说起来笑话,这个习惯还是小时候在女仆身上学到的,家中有三个孩子,五岁到十岁正是调皮捣蛋又容易受伤的时候,那段时间,光是照顾洛霁和寒寒的女仆都分到了十人,尤其是在紫苑山那种山区潜在危险较多的地方,两个孩子又闹腾,一个没看住,身上便能挂着伤回来。
虽说聪慧异于常人,但他也有过懵懂的时候,尤其是在年纪很小的时候,总觉得家里的女仆们非常厉害,她们总是能从口袋里及时掏出他们最需要的东西,受伤的绷带和碘伏、清凉油、蚊虫药、纸巾棉签……
他仍记得有一次,他们三个小孩跑到了森林深处,被女佣找到带回去的路上,他突然被路边带刺的荆棘擦伤了小腿,当时出了一丝血珠,本以为没什么,可还没到家,小腿上的伤口越肿越大,肿胀的仿佛快要喷出血一般,他整个人有些头晕目眩,早熟的心智告知自己此时的情况很不对劲,肉眼可见的严重程度让他自己都快失了淡定。
他仍然记得,在寒寒和洛霁都惊恐到快要哭出声的时候,跟随照顾的女仆处变不惊的从口袋里掏出全套处理工具,快速进行放血消毒,动作迅速不耽搁,很快就将伤口处理完毕,将他抱回至别墅。
回去后他便发了一场高烧,迷迷糊糊能听见请回来的家庭医生和爷爷聊天提到,如果不是女仆们的及时对伤口的处理,他这样小的年纪,根本遭受不住如此猛烈的毒性。
从那之后,他就学着女仆在口袋里带着一些急用用品,即便照顾的女仆们全天性的守候在身边跟随照顾,但在那样的年纪他便已经知道,女仆不可能会照顾他一辈子,他会长大,以后,他也会这样去救治其他人。
即便是现在,他这个习惯也一直保持着,尤其在医院里身穿的白大褂,两口口袋空大,很适合塞一些可以用来急处理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