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冥星陛下寝殿里的变故像六月的雨一样来得十分突然。
不过见惯了风浪的塞缪尔和奥利弗,觉得这只是司空见惯的小事情。
他们更担心的是突然晕倒的路白,塞缪尔将路白带回战舰之后立刻下令返航。
随行的医疗队伍也十分紧张路白的情况,他们不希望路白有任何损伤。
通过检查医生松了口气说道:“路白好像只是睡着了。”
睡着了?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这怎么可能一个成年人在半路上说睡着就睡着?而且还是这种危急的情况?
“寝殿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问话的是奥利弗他带回来的人质已经交给其他士兵,如果天冥星不给一个交代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不过估计对方也是这么想的。
所有人离开路白的房间后塞缪尔看着睡得正香的路白,解释说道:“天冥星的王子想阻止路白治好戈德温陛下的怪病我杀了他。”
奥利弗眉头一皱,又听到塞缪尔说:“对方想杀了路白。”
本来还觉得塞缪尔殿下太冲动的奥利弗只恨自己当时不在场,否则他很乐意补上两枪。
“那这个烂摊子怎么办?”他们就这样一走了之吗?
“戈德温陛下已经痊愈了,让他自己处理。”塞缪尔说,然而他没有想到还有另外一种情况:戈德温陛下根本没有能力处理。
“也只能这样了。”奥利弗点点头,算是和塞缪尔达成了某种共识总之,杀了对方的王子可不是一件小事情,但他会坚定的站在塞缪尔这一边就是了:“我去看看人质,也许能获得一些信息。”
他说着就出去了不过走到门边顿了顿,又回头说道:“你在这里陪着路白吗?”
“当然。”塞缪尔点头。
有他在,奥利弗是完全放心的,甚至转身离开的那一刻不由咋舌,他怎么觉得塞缪尔比谁都疯?
因为天冥星的王子想伤害路白,就直接举枪杀了对方,他想毕维斯陛下,应该不想听到这种可怕的消息。
但是谁管那么多呢?
奥利弗端着一张无害的脸,走向关押人质的房间。
无比安静的小房间里,塞缪尔在床边坐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实际上他连心里面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也许这就是塞缪尔被称为人形兵器的缘故。
和别人相比,他没有太多不可割舍的感情,也没有太多明显的情绪,只知道设定目标,执行,很像一台精密的机器。
战争没有结束之前,目标是结束战争,战争结束之后,目标是管理保护区,他一丝不苟地执行着。
至少在杀了天冥星的王子之前,塞缪尔是这样认为的。
睡了两个小时左右,路白终于醒了,现在的感觉怎么说呢,就像是一台没有电的手机终于充满了电,很多功能又恢复了使用。
比如之前能量不够,路白直接忽略了很多事情,一心只想着救治生了怪病的病人。
现在才想起来,其实当时发生了很多事情。
就像看电影一样,跌宕起伏,非常魔幻!弄得路白现在怀疑人生,我是谁,我在哪,我做了啥?
不过这个宇宙中连兽人都存在,植物成精好像也合情合理。
塞缪尔发现路白醒了,对方躺在床上表情变来变去,一会儿歪着嘴做恶寒状,一会儿又瞪着天花板做震惊状,活脱脱就像一个表情包系列。
让人不得不担心他的精神状态。
好在路白也没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多久,他终于看到自己床边还坐着一个人,正专注地瞅着自己表演
“”正所谓尴尬的时候,只要你不尴尬,那么尴尬的就是别人,路白淡定地道:“您怎么在这里?”
塞缪尔略微暼了眼时间,才发现,自己在这里一动不动坐了两个小时:“你在回来的路上睡着了。”
路白挺不敢置信的:“???”本人这么菜的吗?
“你还记得在寝殿里发生了什么吗?”一道略微迟疑的声音,打断了路白的回忆。
“记得。”不过路白的表情很古怪,他似乎有什么想不通的地方,呐呐道:“我握住他的手之后,觉得他身上很阴凉,有一种邪恶的东西在吞噬他的意志力。”顿了顿,路白打了个寒颤:“也在吞噬我的意志力,想诱惑我产生邪恶的想法。”当时好像就是这样的。
塞缪尔本来有些心不在焉的浅色瞳孔,闻言微微睁大眼,划过一抹诧异,继而十分凝重:“你继续说。”
“那股让人产生幻觉的力量,一开始用金钱诱惑我,可是我现在已经有足够多的钱了,我账号上到底有多少钱我自己都没有去看过。”路白扫了一下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宣布对方的金钱诱惑失败:“然后”
路白抓了抓头,满脸不好意思:“他又用漂亮的女孩子诱惑我,我就有一点点心动了,毕竟我还没娶老婆。”路白说完,从脸上一路红到脖子根,嗐。
守在路白床边的亲王殿下重重地挑眉,顺便打断路白的美妙回忆:“那些都是假的。”
“啊,所以我就拒绝了。”路白点头。
这话说得,塞缪尔颇为哭笑不得:“你的意思是,如果是真的你就会接受?”
“可是世界上又没有如果的事情。”路白的口吻中,多多少少包含着遗憾。
塞缪尔沉默,片刻之后继续问路白:“除此之外你还记得什么吗?”
还有什么?
路白想了想,摇头,这不是他应该问的问题吗?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们要突然离开?”是发生了变故吗?路白想不起来,他当时的注意力都在病人身上。
既然路白似乎对冲突的事一无所知,这样挺好的,塞缪尔露出回来后的第一个柔和的表情:“没有发生什么事,你还困吗?”
潜在的意思,让自己没事多睡觉?
路白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的确有一种被掏空了的感觉,很累:“那我继续睡觉。”他闭上眼睛后,眼皮子就越来越沉重。
“好。”塞缪尔将路白搁外面的手放进被子里,却被路白无意识地抓住手指。
奥利弗审讯完人质,脚步轻轻地回来,赫然看到小房间里两个人交握的双手,这一幕让他有点诧异。
但又不算意外吧。
听说路白从一开始就是由塞缪尔去星际中转站接回来的,从那以后但凡和路白相关的事情,都少不了塞缪尔的影子。
再这样下去,他们之间产生深厚的羁绊只是时间的问题。
作为旁观者的奥利弗,竟然有些羡慕,如果从一开始去中转站接路白的人是自己
罢了,世界上没有如果的事。
不过无所谓,奥利弗相信自己也是独一无二的一个,对于路白来说
等到路白睡得很熟,塞缪尔才从对方的房间离开。
奥利弗早就倚在门口等着:“过来我的房间吧,跟你聊聊天冥星的事。”
“他说了什么?”进入房间之后,塞缪尔问道。
“说了一些匪夷所思的东西。”奥利弗说道:“戈德温陛下一个月前去打猎的地方,有陨石降落,这位天冥星的王子怀疑,他们的父亲感染了来自宇宙深处的未知暗物质。天冥星王室也因此陷入一片混乱,陪你们进去的那位王子,大概就是叛乱的其中之一,而且”他顿了顿。
塞缪尔蹙眉:“什么?”
奥利弗继续道:“在我们军舰上做客的王子,怀疑被你杀死的那位王子也感染了,并且被同化了所以他可能还没死。”
这个消息,的确让人觉得很匪夷所思。
“对方要杀路白,难道不是因为路白可以治愈这种怪病。”
答案显而易见。
来自宇宙深处的未知危险物质吗?房间里陷入了凝重的气氛,他们都知道,天冥星这次可能惹上了有点棘手的麻烦。
如果这种怪病大面积传染,就算有路白在也不可能起到作用。
想到路白仅仅是救了戈德温陛下,就出现体能耗尽的状况,塞缪尔和奥利弗对视了一眼,心里的想法都是一样的。
他们并不希望路白参与这件事。
奥利弗揉了下额角,面容烦忧道:“这次你太托大了,不应该让路白的能力暴露出去。”
可是想想,塞缪尔为人一向很谨慎,是什么让他乱了阵脚,奥利弗于是趁机问:“森林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衡量了片刻,塞缪尔也知道自己无法再对奥利弗沉默,他说道:“朱利安是在森林里转化的人形,路白可能亲眼看见了。”
奥利弗目瞪口呆:“”
竟然跟他猜的差不多。
“路白想留在保护区,但不想割舍地球。”塞缪尔说。
奥利弗闻言顿时秒懂,于是他突然就有些同情起了塞缪尔来,这位被众人信任的执法者,为了路白可以算是晚节不保了呢
不管路白到底是不是值得信任,有些原则违背了就是违背了,将会成为一个永远抹不掉的污点。
就
奥利弗拍了拍塞缪尔的肩膀,传递着安慰,他以后再也不酸路白对塞缪尔的依赖,因为这都是一点一滴换来的。
在战舰上休息了两天,路白的精神就回来了,不过他很快就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以前他在公共区活动的时候,大家的神情都是放松的,现在大家跟他说话的时候,虽然仍然面带微笑,但他感觉到大家的神经是紧崩的。
好在一路上都平安无事,战舰顺利抵达神王星。
塞缪尔将路白送回救助站的小公寓,叮嘱道:“暂时不要进森林,等我回来再说。”
路白担忧地看着上司,正犹豫要不要问,对方就弯身轻轻抱了他一下:“不是软禁你,不用担心。”
“?”才没有担心这个好吗?
至于刚才担心什么,路白脑子一片空白,被这个拥抱打乱了,就很受宠若惊,他连忙伸手抱回去:“好的,我不担心,您也不必为难,无论是什么结果我都接受。”
这似乎是两个人之间的第一次拥抱,彼此靠近的瞬间,双方都不约而同地静止了动作,也许因为拥抱真的是一个很温柔,而且力量感爆棚的举动,会带给人温暖和力量。
路白所有的不安,因为这短短的几秒钟拥抱,已经通通消失不见了。
分开之后,塞缪尔注视了他一眼,然后颔首大步离开了。
对方挺拔伟岸的身影,每一步都走得特别有力量,这个帝国的人民被他保护着,应该充满安全感吧?
可是再强大的人也需要一个休息的空间吧,可以暂时卸下重担,感受固定身份以外的人生。
路白相信责任这个东西,不是天生就分配好了的。
陛下的书房,毕维斯一脸凝重的表情,他对塞缪尔说道:“天冥星发生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对方指控路白杀害了他们的一位王子,要求我们交出路白。”
塞缪尔挑眉:“人是我杀的。”
“我知道。”毕维斯苦笑:“我和戈德温联系上了,他告诉我他的情况不容乐观,让我们出手帮忙,毕竟如果天冥星被入侵者掌控,对我们毫无益处。”
如果那种未知的暗物质在宇宙中传染开,谁都不能幸免。
“他打算怎么做?”
“召开星际联盟会议,弄清楚入侵者的身份。”毕维斯眼中锋芒毕露,说道:“然后斩草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