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玉嘉回府的时候已经天光乍破,匆匆洗漱更衣用了些早膳,还得马上赶回宫里。
陛下驾崩,因死的蹊跷,昨日并未宣布噩耗。
无论宫中如何严防死守,消息还是不胫而走,本就人心惶惶的大斉京都,市井坊间更加无人出门了。
一时间,各家大门紧闭,都在暗自请求上天庇佑。
对国师不尊不敬的后果他们已经领受过,只盼着国师大人能再临人间,重登占星台,保护黎民百姓才好!
可事实证明,诚安帝的死并不代表苦难的结束。
今日的城门提前大开,放了一位千里单骑的斥候奔入城内。
他一边高举信旗,一边大声呼道:“让我见陛下!我要见陛下!”
快马沿长街而过,百姓心头也跟着一凉。
这是从南海传信来的斥候,若是大胜,必要沿街高唱。
可瞧他着急忙慌的样子,似是兵败无疑……
邱玉嘉出门的时候叮嘱家里:“没事尽量不要出门,陛下驾崩,新帝年少,恐怕再生乱子。”
梁初有些不安的抓住他的手:“你在宫中也尽量小心,还有父亲,他为人刚正,我和娘都怕他会做出什么不计后果的事来……”
“说起娘……”邱玉嘉不由骇了一跳:“我娘呢?”
梁初道:“尚未起身?”
“不可能,我和爹一夜未归,她怎么可能放心?说不定门槛都要才踩破了!”
言罢又和媳妇匆匆折返回去,奔着前院而去。
春晓正在指挥丫鬟洒扫庭院,看到这二人匆匆进门,一头雾水道:“少爷和少奶奶有事吗?怎么急匆匆的?”
“母亲可在房内?”梁初也觉得不对劲了,一大早就没看到婆婆。
春晓道:“在,尚未起身,要叫吗?”
“……”
邱玉嘉哽咽了,不光他不是亲生的,恐怕爹也不是……
“没,没事了,在家就好,在家就好。”
这话是对春晓说的,也是对媳妇说的。
梁初松了口气道:“你安心去吧,家里有我和母亲呢。”
“好。”
大少爷又带着媳妇匆匆走了,春晓却撩了门帘进了内室。
房中榻上空空如也,她有些没办法,只得将床帐放下来,暗自祈祷夫人平安归来。
晌午未过,诚安帝驾崩的消息业已晓喻四方。
除此之外,南海战败,我方将士死伤无数,新夷提出割地休战的约定,朝中群龙无首,百官一时间无无所适从。
只得又将老国师请了出来,请求老国师为这南海战役出出主意。
“眼下,陛下新丧,新夷若真的大举进攻,各方小国再蠢蠢欲动,对我大斉而言,自是腹背受敌。”
老国师求元真人已经多年未坐朝闻殿,今日更像是万不得已,他还推辞了好一阵子,简直十分为难。
有朝臣问他:“可国师大人曾说过,割地投降,损我大斉天威,不到万不得已,断然不能行此……”
“如今,还不是万不得已吗?”求元真人看着那人,凹陷苍老的一双眼睛带着笑意,却让人不寒而栗。
说话的人低下头去,却还是小声嘀咕了一句:“断然不能,行此下策!”
有人表示赞同,也都附和般点点头。
求元真人又问起兵部可有人马还能调动,兵部说了几位将军的名字,各个威名远播战功赫赫,驻守一方,调了谁,都会给敌人留下空阙。
戚老将军想了想道:“老臣在塞北尚有一队戚家军可以用,只是,他们不习水性,不知送到南海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有人不屑一顾:“吃了败仗的就是您老的儿孙,还派戚家军过去?这不是去送人头的吗?”
老将军大怒,指着对方便啐了一口:“战场上瞬息万变,又是海上作战,哪有你想的那么容易!站着说话不腰疼!”
“要我说!不如把戚家军调回京都,再另派人马过去……”
“是啊,原本国……明净川是看好戚家军的,没想到竟是这个结果!”
底下人争论不休,求元真人不得不干咳道:“好了,好了,都不要争了,南海一役还不是最要紧的,退兵和谈你们先议着。眼下,为陛下治丧,辅佐新君登基,才是最要紧的。”
邱文山站在下头听着险些忍不住吐血了,太子的丧事还没办完,这陛下又……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敢问真人,陛下之死……到底是何人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