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穿过林叶,零零碎碎地洒在树下,松鼠野猫在林间穿梭来去,悠闲自在,狸猫们却只能巴望着结界外的小兽奔走嬉戏,他们不敢出结界一步。
书生又被绑缚起来,后背斜靠着古松,嘴里碎碎絮叨,声音低微,好似蚊虫振翅,惹人心烦,狸猫们离他远远的,没人愿意靠近。之前喂他喝水的少年也只在远处观望,只当他念得口干舌燥,呻吟着要水喝时,才递上去一捧清水。
昨日,自狸猫轻易挡下书生奋力一击之后,书生就变得痴痴呆呆,在洞里乱转,六神无主,时而用头去撞墙,时而跪地大呼,狸猫们被他一惊一乍的举动吓得不能入睡,就把他绑缚起来,用干草塞住他的嘴,让他老实待了一夜。早起之后,取下他口里的干草,他又絮絮起来,声音在洞内回荡不止,无奈之下,狸猫们只好把他拖出洞,扔在一株树下,让他自言自语。
“听说人在受了极大的打击之后,会胡言乱语,精神错乱,医生都称这种症状为失心疯。”一个黄衣男孩远远望向书生,“他不会也得了失心疯吧。”
另一个青衣男孩摇摇头:“他这样的恶人怎么会被吓到?铁定是装出来骗我们的。这次我们可不能上当了。”
黄衣男孩点头:“对,这次无论他如何勾引我们,我们也决不和他说半句!”
青衣男孩忽地“咦”了一声,指向书生:“你看他好像没动静了。”
黄衣男孩也顺他手指方向望去,见书生低垂着头,似睡着了,连低声的絮叨也听不见了。他静静观察了一会儿,坚定说道:“肯定是骗我们的!”
青衣男孩点头赞同,两人又一齐望向别处,铁了心不去理书生,过了许久,不闻书生发生,两人心里都忐忑起来,低声商议:“明泽哥哥可是将他交给我们了,他如果死了,我们只怕会被责骂的,听泠姐说,云明泽哥哥生起气来可凶了!”
终于,两个男孩还是鼓起勇气,决定上前去查探究竟,他们蹑手蹑脚靠近书生,走到他近前一丈的地方,俯身去瞧他低下的脸,见他一动不动,不由得担心起来,正想再踏前一步,忽然间书生“啊”的一声大叫,吓得两人向后跌倒。
“不可能……不可能……”书生一叠声念起这三个字,语速快得惊人。
两个男孩清早就听见他念这几个字,此刻又听他念起,心里又好奇又害怕,壮着胆子问:“你说什么不可能啊,一天装神弄鬼吓唬人!”
书生不理不睬,只是絮絮不止。
男孩怒道:“你再这样,我可去找云明泽哥哥来惩治你了!”
“谁!?”书生愕然回头,一双眼闪着亮光,好似在风雪中望见了一盏油灯。
“云明泽哥哥呀!”男孩叉腰回瞪他。
“云明泽!”书生喜形于色,又猛击自己额头,“云明泽!竟是云明泽难怪!难怪!”
两个男孩被他疯癫举动吓得不轻,一步一步后退,书生忽然叫住两人,语气诚恳:“还请两位小兄弟去告知云明泽,说是书生悔悟前生,自省过去行事莽撞,作恶多端,还请恕罪。”
两个男孩不明所以,互看一眼,奔进洞里找寻云明泽。
不一会儿,两个男孩跟随着狸猫走出山洞,狸猫眯眼望了望远空暖阳,又转眼望向书生,不耐烦道:“找本大爷何事呀?”
书生全身被缚,不能致礼,低头说道:“晚生不知云前辈尊驾,竟然鲁莽冲撞前辈,实为有眼无珠,罪该万死,但晚生又想自己死不足惜,恳请前辈给晚生将功折罪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