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深院,来到前厅,厅堂内正前方端坐着一位须发花白的老者,他见两人进门,便笑呵呵地站了起来,将两人引坐客位。
“两位远道而来,想来舟车劳顿,老夫今晚特地备了一份丰盛晚餐,为两位少侠接风洗尘。”老者坐回了主位,脸上笑意让人如沐春风。
“沈老爷客气了。”项空尘忙道,“我们此次乃是奉了掌教之名,前来助贵地除魔斩鬼,不敢贪图其余回报。”
“哪里,哪里。”老者摆摆手,笑容慈蔼,“此次除魔也需养精蓄锐,晚宴也是老夫聊表一片心意,少侠莫要推辞了。”
项空尘见老者盛情难却,便也不再推脱,暗忖狸猫若是知晓自己推掉他近在眼前的大鱼大肉,恐怕要拔了他的皮。
老者虽然须发染霜,但整个人却精神矍铄,行止干练利索,全然不似七旬老人。他目光如炬,又转向缄口不言的苏流风。
项空尘反应过来,解释道:“沈老,不用在意,我这位同门只是不善言辞,但实力绝对不俗,定可将那鬼祟镇压。”
老者含笑点了点头,拍拍手,招进来一名丫鬟:“老夫还有些事,两位少侠暂在院中歇息,席间我们再谈论那英穆诡事。”
沈正南走入内堂,两人也起身跟着丫鬟去了歇宿客房,整治妥当后,又在院中四处闲逛了一会儿,宅邸宽广,两人时停时走,却也只走了不到一半的地域。
漫步间,两人又向丫鬟问询了一些沈正南的事,丫鬟每每说起老者都赞不绝口,说是他脾气温和,平日里也很少动怒,对下人也照顾有加,很少有人抱怨,且乐善好施,在外面的名声也很好。
其间,丫鬟也问询了焚阳宗之事,她只知焚阳宗是修仙门派,可在天际穿行,其余也不大了解了,项空尘便和她大概讲述了一遍。
丫鬟听了项空尘绘声绘色地描述之后,眼中满是向往之色,毕竟她也只是十四五岁的少女,少有在外走动,听到这些奇闻异事,不禁心驰神往。
“那你们能长生吗?”丫鬟眨着眼,问道。
项空尘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就连我们掌教也绝没有上千岁,想来寻长生也不过是一种奢望罢了。”
丫鬟表情突然有些沮丧,低下了头,项空尘奇道:“怎么了?”
“沈老爷如今也已年近七旬,虽是老当益壮,但也终有离开的一天。”丫鬟低着头,揉了揉眼睛,“待沈老爷走了,我们这些仆人又该怎么办呀?”
项空尘见丫鬟有些感伤,正想说点什么转移话题,却被一道冷冷的声音抢过:“一味依赖别人,最终什么都得不到。”
项空尘转头看向苏流风,却见他满脸严肃,狠狠一甩衣袖,兀自离开了。
“这家伙,有时候说话莫名的犀利以及……”项空尘皱了皱眉,看向眼眶微红的丫鬟,“不合时宜!”
夕阳隐没在远山之后,天地渐暗,沈宅却灯火通明,热闹非凡,仆人将一盘盘鲜嫩可口的珍馐端入了厅内,几人桌上皆是摆满了食物,狸猫更是毫不客气地狼吞起来。
起先沈老见了狸猫也颇为讶异,后来听项空尘解释之后,才明白过来,天地灵物众多,自有会说人语的灵兽。
待筵席阑珊时,沈老才悠悠说起此次委托:“据此处两百里外,有一处五贤山,其上修建着英穆侯的陵寝。往日一向风平浪静,但不久前突然出现了鬼怪在山间游荡,见者多为上山砍柴的樵夫和药农,故此之后,便少有人上山了,可后来那阴灵竟有向外侵犯之意,扰得附近村民人心惶惶,我不得已便向焚阳宗求助,希望贵派能将此地鬼祟乱象平息。”
项空尘点点头,言词郑重道:“沈老放心,此次我二人便是为此而来。明日我们便上山一探那鬼祟源头。”
“那就多谢二位了。”沈老举起酒杯,项空尘也不敢怠慢,碰杯之后,小小嘬了一口,明日要事在身,刻下还不能因酒误了时辰。
沈老醉脸微红,开怀笑着,忽地想起了什么,正色道:“我想此次诡邪之事多半是英穆侯的墓冢引起,其内不知发生了什么,导致风水异变,英穆侯怨气难平,遂出来为祸。”
“沈老可有墓冢建造图纸?”苏流风皱起了眉,“若是深入墓冢,其中也许会有陷阱奇阵,不可不防。”
沈老将手中酒杯放下,从怀中取出一件木盒,揭开盖子,其中黄锦衬底,一卷羊皮躺在其中:“这便是那墓冢建筑图纸了。”
“原是不愿打扰英穆侯的,只是此番事态严峻,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沈老叹了声,将图纸撑开,指了指,“不过由于保管不周,图纸几处被水侵蚀,如今已看不清了。”
项空尘和苏流风两人细细打量之后,便将图纸收了起来,辞过沈老,起身回房,项空尘见狸猫此刻已喝得酩酊大醉,只好单手拎起,一并带回了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