僻静城郊,一阵冰凉的风吹来,掠过狸猫的绒毛,它忽地惊醒,似察觉到了什么,跳了起来,眼放精光,一边扫视着四周,一边靠近男孩,用爪子轻轻在他鼻子前晃动。
男孩原是安详熟睡,忽然间眉头微微皱起,睁开双眼,怒目而视,似要抓住那个惊扰自己美梦的罪魁祸首。他瞋目直视,却是见到狸猫在自己身前晃动,心中震怒,正要破口大骂,但话到嘴边却是又咽了下去,只见前方灯火通明,五六人拿着火把,口中骂骂咧咧地四下搜索。
这处荒芜僻静之地,就算白日里也很少有人前来,更别说深夜时刻了,男孩定睛看去,发现其中为首之人却是自己傍晚所窃的那个身材粗壮的青衣男子。
这一眼之下,非同小可,男孩整个身子登时弹了起来,心内一股声音提醒他来者不善。男孩惊讶之余,拔腿就溜,转眼便到了墙边,正要翻墙跃出,谁也没料到往日骨瘦如柴的男孩竟能爆发出如此巨大的能量。
男孩行窃不知有多少年月,长年提心吊胆地生活,自也对不少追逐自己的人生出了警惕,在不知多少毒打逃窜之中,他练就了一身功夫,弹射有力,动如脱兔。此刻见到来人气势汹汹,知晓不可力敌,转身便要逃跑。
说时迟,那时快,为首的堂主身影一闪,风声呼啸中,已临于墙下,将男孩的去路堵住。
男孩大惊,但冲势不减,仍旧硬着头皮向先冲出,看那气势,竟有一股同归于尽的决心。
堂主哈哈一笑,侧身探手,改掌成爪,出手如风,向男孩后颈拿去。
眼见男孩与那堂主的距离越来越近,那张坚实如铁的手爪就要掐住男孩后颈之时,夜空中一道黄影闪过,直袭堂主面门。
那堂主微微一惊,但方寸未乱,侧步让过,不与黄影冲突,可就是这瞬息的惊变,却让男孩从旁跑了过去。
那堂主正欲追击,可那黄影落地之后又是弹射而起,反身向着他袭来,空中那尖利的勾爪闪着寒光,再次抓向他面门。青衫男子显是身经百战,又岂会被如此直来直往的攻击所伤?他吼间发出一声低喝,腾身跃出,身影化作一道青光,与那黄影冲撞在一起。
黄影与青光缠斗不休,男孩却浑不在乎,纵身翻过了矮墙,向前疾奔,心想被几人抓住更是少不了一顿毒打。但眼前忽地闪出几道人影,方才持着火把搜寻的其余几人堵截上来,其中一个瘦高男子得意笑道:“看你还往哪儿跑!?”
男孩顿住身形,目光扫过几人,转身便向着右首一面高墙跑去,高墙之下有一小洞,可容一人钻过,他如此盘算着钻进去逃走。
几人见他往又要逃走,疾步冲了上去,就在男孩减速俯下身子,将头钻进洞中之时,一人上前捉住了他的脚踝,一把猛拽了出来。
男孩大惊,却是目露凶光,一脚倒踢,正中那人下颌,顿时踢得那人眼冒金星,不自主地连退了几步,才稍稍清醒过来。
男孩龇牙咧嘴,目光凶狠,好似一只困兽,却不住地发出咆哮威吓之声。众人均是一惊,不料这小子如此难对付,神态也认真了起来,一步步逼尽男孩。
男孩喉间嘶吼,瞅准了其中一个稍显劣势的男子,张牙舞爪地扑了上去,妄图从此处打开一道缺口。
镇守此处的男子始料未及,他见男孩手脚并用,如野兽一般向着自己袭来,惊骇之下,也咆哮着迎了上去,踢腿横扫,直指男孩撞来的脑袋。
谁知就在踢腿临近男孩脑袋的前一刻,男孩双脚蹬地,身体拔高,两手也腾空翻转,按在那人踢出的腿上,借势一跃而起,随之一个仰翻,向着男子身后跃去。
众人又是一惊,不料此子并不迎战,一门心思妄想逃离,见他身形远遁,也纷纷动身追了上去,然而那男孩的脚力惊人,不多时就与几人拉开了距离。
“你不要这只狸猫了吗?!”
黑暗中,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随后一道青色身影缓缓走出,正是那名堂主,此刻他手中正提着一只狸猫,这只狸猫好似昏迷了,垂着脑袋,一动不动。
男孩没有回应,只是身影在黑暗之中越来越远,连轮廓也逐渐模糊了。
堂主将手中狸猫提起,似对着狸猫说话,又似自言自语:“你为你的主人奋不顾身,可你主人却是毫不犹豫将你抛下,真是可怜呀!”
说到“可怜”之时,堂主加重了语气,声音远远传出,在狭窄拢音的街巷更为响亮。
前方阴森夜色中,那急促的脚步声变得低了,不知人已经远去了,还是顿住了脚步。
堂主向着前方迷蒙的黑暗观望了一会,露出了自信的笑容。他身前黑暗之中,一个干瘦的身影走了出来,目光炯炯,泛着野兽的凶戾光芒。
“我不是它主人!”
幽静的深巷,深沉的暗夜,一声咆哮霍然扩散开来。
黑洞洞的深巷之中,倏然响起一声厉啸,好似鬼哭神泣,于此同时,一阵急促得瘆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向着青衣男子逼近了。
不想便知,定是那逃奔的少年又折返回来。新世界en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