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远并没有久留,说完这句话后盯着她瞧了会就转身离去,留下花丛中凌乱的周舒侗。
“阿翠,我刚才没眼花吧。”
阿翠摇摇头,心慌慌的。这位郎君明明没做什么可怕的事,但只是站在那都让她紧张不已。
周舒侗想笑又有点无奈,这位小郎君,可真是每次出现都来无影去无踪,留下满地问号给她。今日他会在宁王府出现,莫不是和宁王有什么关系?
哎呀,糟糕,忘了还他那日在酒肆付的钱了。周舒侗终于想起了这个,可人早已没了踪影。
不想再纠结这短暂的插曲,周舒侗继续赏花,只是换了个方向,没朝湖边走去。
宁王府的花园很大,从一片花圃到另一片花圃,走了足足一盏茶时间。
周舒侗现在逛的这一片花圃种的都是各类菊花,红的黄的白的绿,花团锦簇,好看极了。而站在花丛中,同样好看的,还有之前离席的林娘子。
其实方才在席间,她周舒侗就想说,吕幼兰貌美不假,但若论谁最美,在场的娘子加起来,只怕都比不过眼前这位林娘子。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形容的应该就是这等风姿。
两人远远冲彼此福了福身,心照不宣各自赏花。
周舒侗对花不了解,第一次看到这种绿白相间的菊花,忍不住问:“阿翠,你可知这花叫什么?”
阿翠苦恼摇摇头,她也不曾见过这品种。
不远处的林娘子笑了笑,出声解惑:“这是绿水秋波。”
绿水秋波,可真是好名字。周舒侗看这片种菊花的花圃,种类就有十几样,而她对这块的毫无所知,便笑问:“林娘子对花似乎颇有研究,可否一起观赏,为我讲解一二?”
林小慧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愣了愣,而后嫣然一笑,大大方方走过来,为周舒侗介绍花圃中的花。
一圈下来,周舒侗对她尤为佩服。这位林娘子对花的了解,担得起专业二字。
两人估摸着时间,感觉离席有些久,也差不多要回去了。
回席路上,林小慧忍不住问:“周娘子可知我身份?”
周舒侗目光偏了偏,反问:“不是林兆尹家的吗?”
林小慧停下脚步,站定好后,眼神坚定笑看着着周舒侗,道:“是,没错,可我生母是扬州瘦马。”
周舒侗愣住了,没想到她是如此出身,更没想到她会如此坦白,其实她大不必说的。
“为何要告诉我这个?”
林小慧笑容有些苦涩,目光坚毅且坦荡,如实道:“你是二十年来,第一个主动和我结交的娘子。”
二十年来第一个,她渴望,也害怕。她也渴望可以和其他娘子一样,有自己的手帕之交,但又害怕,对方在不知道自己身世对自己释放善意,一旦知道后就看不起。
周舒侗认证打量起她,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末了笑道:“其实我觉得,介意你出身的人,也没必要和她们结交。”
这次林小慧的笑容轻松多了。她赌对了。刚才在席上她就觉得,周娘子和旁人不一样。
众人似乎没想到周舒侗会和林小慧一起回来,看向她的眼光明显带着不解。
周舒侗没理,看了了看自己原先的位置,已被他人坐了。擅交际的周圆圆,在周舒侗离席的功夫,已成功和几个娘子攀交,聊的甚是欢乐。
周舒侗另找了个地方坐下,拍了拍旁边,邀请林小慧坐自己身旁。
林二娘看自己姐姐离席转了一圈倒和城中大热的贵女周娘子攀交上了,面色有些不自然,阴阳怪气问她们:“我们正在行诗令,周娘子和阿姊要不也一起来玩。”
周舒侗笑容僵了僵,作诗她可真不行。但在这席上,你若说自己不行,别人更巴不得让你出丑。所以,她不能拒绝。
“每次都是玩行诗令,也有些乏了,要不我们换个新鲜的玩法?”
其实大家也觉得行诗令枯燥无趣,最重要的是有吕幼兰在,别人都赢不了。听到周舒侗说换个玩法,都兴致勃勃看向她。
“前些日子,我听人说了个新的好玩乐子,叫‘真心话大冒险’。”周舒侗简单讲了下玩法,大家听后,觉得这个既简单又刺激,可比行诗令有趣多了,纷纷表态愿意玩这个。
宁王府里手巧的人很多,很快就按周舒侗的意思,做了个简单的木制指针转盘。
众人围坐一团,由周舒侗第一个转动转盘,最后指向林二娘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