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甄氏看了这情景,道:“她是个可怜人。”
楚岚道:“嫂子说的也对。”
两人跑了大半个上午,也累了,各自回家。
应雪泥不在,二两也不见了,楚岚估摸着,他去县城里头的商行了,心知中午定是回不来,便拿昨日的剩饭,搅了些菜叶子进去,胡乱吃了,便回房午休。
过了晌午,应雪泥回来了,楚岚听见动静,出来瞧他,见他在井边用冰凉的井水洗脸,二两在一旁,吃地上的苜蓿,于是问道:“可吃了午饭?”
应雪泥笑道:“中午在县城里吃了,那家馄饨极好,下次带你去尝尝。”
楚岚正要应答,突然听见门口一阵脚步,只见几个穿着皂色衣裳的官差从他们门前走过,那皂色衣裳用丝线绣了飞鱼纹路,布料瞧着甚好。
里正一溜小跑跟着,后头一个村人拖着一个板车,上面似乎装了东西,用黑色的布盖了。
应雪泥见了,道:“京兆尹的捕快怎跑这儿来了。”又见那黑布,目光暗了暗。楚岚听了应雪泥的话,见他神情晦涩,不由小声道:“莫不是来抓你的?你赶紧躲躲?”
应雪泥哭笑不得,道:“京兆尹与东厂素来不对付,才不管这闲事呢。”
楚岚略略放心,正要回屋,那不远处传来极为尖锐的哭泣。
仿佛杜鹃啼血,刻骨铭心。
应雪泥听了,慢慢道:“果然。”
“怎么了?”
“那板车上是尸首。”他说,“不止一具。”
楚岚一惊,又见不少村人往那哭声处跑,便道:“咱们也去看看罢。”
应雪泥沉吟片刻,便同意了。
两人顺着人多的路走,不一会儿,就到了那出事的宅子。
桂娘家。
桂娘坐在院子的地上,发髻凌乱,双眼通红,衣裙全是灰,她却整理都不整理一下,而是直勾勾的盯着一具尸首看,嘴里时不时哭嚎一声。
那具尸首是她的儿子,那个年轻人怒目圆睁,双手直直向前,掐着一个女子的脖子。
那女子早也死了许久,舌头吐着,眼睛也睁的老大,身穿着睡觉的绣花长裙儿,一头秀发软软的披着,脚上还穿着睡鞋。
那双弹惯了琴瑟琵琶的纤纤素手,握着一只珠钗,深深的插在桂娘儿子的心口上。
干涸的血在他的胸前洇开一片,仿佛一朵凄厉的花。
里正脸上是恰到好处的同情,道:“书生王某,与妻不睦,被其妻用珠钗穿心而死,其妻亦被王某掐死,京城的仵作已经验过,是清晨卯时殁的,丧家,你节哀顺变罢。”
那送尸首来的捕快见尸首有人接,不欲多停留,便要走。
里正忙道:“丧家,捕快老爷给你送人来,你该谢人家!”
桂娘顾自哭嚎,恍若未闻,还是王春从人群里挤出来,从袖子里摸出几块碎银,塞到为首的捕快手中,道:“难为您几位辛苦,把孩子送回来。”
捕快头儿掂了掂,赞许的看了里正一眼,又与王春客套两句,便走了,里正也跟着走了。七号7hxs